蒲娘安静的趴在脏臭的地上,旁边就是之前一直欺负她们那个精瘦男人的尸体,因为距离太近,所以她能看到那个男人死不瞑目的眼睛,以及从脖子上缓缓溢出来的血迹。
她本来应该感到害怕的,可是这一刻蒲娘却惊讶的发现自己一点都不怕,反而有种莫名的兴奋感,从她的四肢百骸油然而生。或许在这吃人的地方待的久了,她也变得不正常起来。此时此刻她只恨因为要保持平静,不能发出太大动静,要不然绝对不会让这个男人如此轻易的就死去。他一定得经受这世间最可怕的折磨,然后在无尽的绝望中死去,才对得起他之前做的那些事情。
真是可惜了。
此刻肚子里边儿的疼痛越来越剧烈,蒲娘狠狠的掐着自己的手指,指尖上已经冒出了不少血迹。成败在此一举,绝对不能因为自己而让这次行动失败。所以她必须得忍耐。不过是些许疼痛罢了,之前遭遇到的那些疼痛比这更剧烈凄惨百倍,她都已经熬过来了,没道理现在不行。
当时一边的阎山罗觉得旁边这个看起来娇娇弱弱,实际上颇有智谋还胆大心细的姑娘呼吸越来越急促。下意识的觉得有点儿不对,回头看了一眼,借着昏暗的月色看到了蒲娘惨白的脸。心里不由得一惊,这脸色看起来不太像正常人的脸呀。
于是很小声的问了一句。
“蒲娘姑娘,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哪里不舒服吗?”
蒲娘摇了摇头。她本不想说,但身边的小姐妹这会儿哽咽着替她开口。
“那些人疑心病很重的,每次我们去送饭,他们都会让我们先吃。观察一段时间发现没问题之后他们才会动筷子。蒲娘姐姐刚刚吃了那些下了断魂草的饭菜,也中毒了。她这会儿肚子疼的厉害,根本开不了口。”
“……姑娘高义。”
阎山罗只觉得身体里的血液在高速燃烧。他在战场上曾经杀过无数草原蛮人,当那些人腥臭的血液喷洒在自己脸上的时候,他会变得更加疯狂。因为他知道只有自己变得更加英勇无畏疯狂,才能在那战场上活下来,现在他确实从战场上活着下来了,只不过代价却是身上受着的这些无法挽回的伤痕。
“谁说不是呢?说不得咱还得给谢大将军立个长生牌位,保佑他老人家长长久久的守着鞍山关,不让那些草原蛮人们进来,也好让咱们哥几个能更长久的享用这种福气。”
“那你可得好好上香祷告一番,让谢大将军别想起来咱们这个小土匪窝。”
“嗨,你就是想的太多了,谢大将军贵人多忘事。拦着那些草原蛮子不让他们进来就已经很难了,哪里还有心思管咱们这几个?再者说真到了那时候大不了就是一个死,反正这些年咱们兄弟也享受过了。死就死呗!”
“嘿!你这小子说的倒是洒脱,可别等到时候吓得尿裤子!”
“行了,大好的日子说那等晦气事做什么?赶紧想想待会儿挑哪个姑娘好。不过话说回来,今天晚上好像吃的太多了,我这肚子这会儿有点儿疼啊……”
“你这小子……哎,我怎么也觉得我也有点儿疼呢,都怪你这小子说的了……”
“不对!”
原本只是安静听着他们聊天的刀疤脸这会儿突然反应过来,一手按着自己隐隐作痛的肚子,一边警惕的看着四周。
“咱们刚刚吃的饭菜里有问题!”
他这一声直接把其他人都给弄蒙了,但作为强盗,基本的警惕性还是有的,连忙围成一个圈,看着安静的四周,只不过心里到底还是有些茫然。
“怎么了九弟?饭菜有啥问题?难道那些女人们还敢下毒不成?”
刀疤脸实在是忍无可忍,厉声制止他们说话。
“先别说话!你们难道就察觉哪里不附近吗?这四周,太安静了!那些巡逻的弟兄们呢?一路走来,怎么一个也没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