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茯苓一身男装早就已经换好。
正靠在炕墙上,脚穿黑色皂靴悠哉悠哉的晃悠。
粉白的小脸低头翻阅着手里的《山家清供》。
她觉得这本食谱写的非常有趣,寓志趣于山野美食之间。
米寿在炕下兴奋的东跑一趟、西窜一趟。
没穿那身小蓝。
宋福生说太扎眼了。咱们呐,今天就是瞧热闹,弄一身蓝,棉衣裳还带个帽子,人太多,造型奇特,扎眼。
米寿大早上就跑个满头冒汗。
看他这架势,真能感觉出来离讨狗嫌的年纪越来越近了。
有时候打扰到宋茯苓看书,茯苓会瞟他一眼,米寿才能老实一会儿。
灶房里。
大郎在给炉子和灶坑的火压住。
既能温着炕,还不能让火灭掉。
虎子在给高铁头换耳朵上的伤布。
铁头的伤耳前几日又有点不好,在仓场衙后院张罗装货时被冻了一下,每次换药都疼的嘶嘶的。
虎子就冲他耳朵吹凉风:“忍一忍啊,这就好。”
而宋福生和钱佩英是掐着时间在小屋换衣裳。
这小屋现在已经被钱佩英拾掇了出来,每次进城,她两口子就住这屋。
宋福生今日没穿官服,也没穿那件贵衣裳,就是老农打扮。
他一边系棉袄,一边和钱佩英小声八卦。
那嘴啊,一直没停,就和媳妇屁话多:
“自古就讲究礼大于天。
天子,他也怕天下文人的悠悠之口。
所以我说,怕被世人诟病,皇上为了羞辱鲁王,也是煞费苦心。
他不说游街什么的,他就是放出去信儿,鲁王从哪个城门几时被押回。他要是不默认,别人是咋提前知道的?别人咋能小道消息四处传播?
他弄一出,老百姓自己去瞧没办法呀。”
钱佩英也在穿男装,给胸裹紧些。
一边示意宋福生帮帮忙,一边扭头问:“那看来皇上是真恨他,指定是死路一条,够呛幽禁吧?不都说王爷一般是幽禁吗?”
宋福生闻言呵笑了一声,“哪是真恨,是恨死了。我告诉你,越是亲兄弟,那些熟的人,包括被朋友背叛,越是能恨不得对方立马死。”
他自个就是这样的汉子。
被外人伤害了,咱再不接触就完啦。
但被亲人伤害,这事就过不去,恨不得每天早上起来都能生上一阵闷气。
这是人性。
“更何况,那几个王爷犯的是啥罪?那可不是生气的事。
十恶不赦里,谋反、谋大逆,大不敬不孝,不睦、不义、内乱,全占了。
鲁王又是个倒霉蛋,那几个王爷备不住都跑了,就他倒霉被陆畔给逮住,据说,几次想自裁陆畔都让他求死不得。
这个机会眼下送到了皇上手里,打了这么久,死了多少人,钱库都要折腾空了,活捉了第一个王爷,要给老百姓们一个交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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