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头归你,那几头归他,内里总算安抚完了,这个劫数也算是差不多能过去了,最起码能消停的使唤,别在外面惹祸顶伤人。”
就像分小兵似的,各自驯服的牛,往后就各自带队。
左家的几位女婿莫名其妙成了牛将军。
秀花站在后屋窗前,望着那些老牛总结道:
“运酒的时候倒是不打眼,总是能找到借口敷衍过去。
等到春耕的时候,咱家有这么些老牛就厉害了。这事搞不好会传到外面。
而且别家的那个不通人性,咱家的这个,你们驯完后,让快就快,让慢就慢,你们看它们的眼神?瞧着比甜水都听话。
咱北方人只听说过水牛,却没亲眼见过,不可谓不算憾事。不知它们能不能当大水牛使唤,要是能,那可怪好的。”
秀花的眼前,似已浮现出左家田地春耕的盛况。几十头极为能干的老牛齐齐下场,能震撼死个人。
就是,不是自己的总感觉不踏实。
真不知道那些强盗们,打家劫舍后是怎么心安理得花钱的。怪不得咱做不了小偷、当不得强盗。
秀花已经下定决心,好不容易驯服的,要是哪日人家真找来了,大不了咱家花钱买下吧。这些牛,很明显比外面买的那些要聪明的多。
隔日,和家里人商量一番,朱兴德特意为这三十头无主的家养黄牛,去了趟县衙。
他没找李知县。
为了不打眼,甚至都没有找自己这面的关系。
朱兴德寻到在牢房当值的朱二哥,让找同吏舍住的小兄弟。
这位小兄弟经管县衙对外,老百姓丢物什或是寻到物什的文薄记录。基本上,老百姓捡到什么东西很少上交。可想而知,那个册子很空白。
朱兴德盯着那个空白本子抿抿唇。
他初衷本来是将捡牛这事儿,混到“拾金不昧”的那些记录里。
大家都拾,拾完会上报到衙门,这样的话,就不会显得他家很傻。
现在看来,哪怕只提及家里捡到个牛大腿,也很难做到不打眼的将这事儿混进去。
朱兴德哀叹:做人难啊。
要依他,还备案什么啊,前儿到家那阵,他就表态说:
牛不是我们故意引诱、更不是我们偷来的,它们忽然自己来家了,还赖着不走,撵出去就拱咱家大门,往死里作妖。
那么既然是这种撵都撵不走的情况,还凭啥要换位思考那些丢牛的。
谁让他们不管好自家牛了,谁让他们家的牛就摊上了罗峻熙这一茬。那他们应该去怪自己没看管好、再去怪老天爷。
而换做别人家,有了这种天大的好事儿,都会做梦笑醒。甚至别人问到头上捡没捡到,都不会承认。
咱家可倒好,居然还惦记着去备案,以免那些丢牛的,找不到。
就不能心宽些,将这些家养牛当作野牛处理吗?我们白捡了七头野牛,不照样当作是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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