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头一回不但不邀功,而且还怕朱兴德知道她喊老大是要抬洗脚水。
哪有当大哥的,给弟弟抬洗脚水的,怕朱兴德出来抢着拎水桶。
从这事儿也可以看出来,朱家伯母的心态在不知不觉间变了。
现在家里有如今的日子,朱家伯母嘴上没感谢过,心里却是明镜的。
她几个亲生儿子有正经差事,又有了来钱道,这不都是来自侄儿?
一个正经差事,她和关系极近的老姐妹唠嗑猜测过,要是朱兴德将职位卖给旁人,对方怎么也得给送礼送个百八十两银钱表示表示吧?低于一百两,都不能干。
朱兴德至少能得百八十两银,还能得到对方的千恩万谢。
而这种好事儿,朱兴德却主动安排给她二儿和三儿子,没用她作闹、没用她开口讨要,就生米煮成熟饭在城里给安排的明明白白,这心里要多装着这个家、多拿几个堂哥当哥哥才能做到?感情好的都不一定能做到这种程度。
像老大是虎了吧唧拒绝了,要不然能一口气安排仨。
而朱兴德给家里人安排工作这事儿,简直太出乎朱家伯母的意料。
所以说,朱兴德能为朱家做到这个程度,她怎么可能还耿耿于怀分家那时候的事儿。
朱家伯母心里的小账拨弄的明白,退一万步,当初就算分家不均,老爷子私攒下的银钱都给了朱兴德,可那些银钱够买两个县城正经差事的钱吗?能高于二百两吗?老爷子顶天攒下百八十两银钱。里外里,她占了便宜。
更何况还有托朱兴德和左家秀花婶子的福气,让家里有了这酿酒买卖。
风吹不着雨淋不着的,她大儿子和几位儿媳妇坐在家里就能赚钱,日日进账,卖酒和外面的操心事儿都不用管就能挣钱,这种好事不是借的朱兴德的光?
今日,侄儿回来,还对老爷子提了句,要给家里送来一头牛,让尽快制作车板,制成了就套车用,让她大儿子用牛车来回拉送酒。
牛就这么给家里用了……
连她那位关系最好的老闺蜜,都曾用羡慕嫉妒恨的语气,不止一次对她嘀咕:“我咋没有大德子那样的侄儿呢,你命可真好。”你又没对侄子多好。
老姐妹没说后面那句,她也能猜到。
唉,朱家伯母每每想到这些就叹息。
早知今日,当初她真用不着为那点儿分家的事撕破脸。一出出的,闹的多难看。那阵纵然闹个朱兴德没脸,她们这一房也没讨到便宜,还总是被村里人看笑话。
就像大儿子私下对她劝的那些话:平心而论,换做外人帮她二儿和三儿安排差事,哪怕只安排一个,那也会被她捧成家里的座上宾大贵人。
可是,到了朱兴德这里,她却连句感谢话都不好意思说,只能浑河着,装作之前没发生过那些龌龊事儿,还是一家人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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