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家属和梦里的外婆一样。
他就更不忍让这些人说句感谢,全是被迫害的,大家都一样。
接着,朱兴德又掷地有声地告诉大家,如若要谢,就该和他一样,谢皇上为咱们做主,谢朝廷派来了兵快速剿匪,谢知县大人,永甸县的新青天大老爷。
躺在这里的伤员,所花的每一文药钱,都是新任知县大人在掏,是永甸县县衙在承担。
包括已经遇害被活活累死的徭役,之后也会有补偿。
所以说,没有皇上、没有朝廷派来的兵,没有新任知县大人顶住重重压力,就没有今天被救出几百条人命重新团圆的局面,以及也能让上千位死不瞑目的徭役闭眼。
差一点儿,今年又要征徭役了,如若没有新任知县敢于彻查此案,可能今年又要有好些农家小子白白被迫害。
这些数据,当朱兴德说出来时,连一旁的郎中和药童都沉默了。
而以上的一幕,不止发生在这一间医馆里。
朱兴德所到之处,总是被人忽然扑上前要下跪。
他也会犹如上面一样,说出一番心里话。
连续几次后,这效果就出来了,还像是突然爆发一般。
新任知县正在对账,没办法,处处要钱,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他边查梁贼人家产,边阴恻恻的笑,正在研究怎么花这份银钱呢,还要琢磨梁家狗胆包天存的那些粮食。
墨竹脸上神情不同以往,能看出来脚下有些着急道:“少爷,前衙门口来了好些百姓。”
“啊?”
“少爷,他们是自发来的,最初三五一伙,后来越聚越多,非要见您,您快出去瞧瞧吧。”
新任知县李景怀听完,本来还有点儿莫名其妙呢,能从墨竹的脸上看出来,百姓们聚到县衙门口不像是在闹事儿。
那又是啥呢。
他用账本抽打了下墨竹的脑袋,还敢给他卖关子,然后才带着疑惑地表情赶到前衙。
“青天大老爷,草民们给您磕头。”
一排又一排家属,不用任何人喝令,根本不用提醒知县大人到跪迎,他们就心甘情愿,满脸感恩的跪下。
一个头又一个头的磕下。
能看出来,他们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好了。
李景怀哪里见过这个。
他在家里可是一直不学无术来着。
别人跪他,无非是他家的下人,或是碍于他家权威不得不跪的,再就是他强烈要求必须下跪的。
就连他第一天到达永甸县,有许多人跪他,也是有求于他、想让他做主,还有百姓们和他打照面,不敢不跪。
这是第一次,没有他的命令、没有官差组织提醒,百姓们就自发见到他弯下膝盖。
更让新任知县李景怀动容的是,除这些家属,还有那些被救的徭役也在其中。那都没治好呢,身上还带着伤布。
他抬眼望向远处。
远处的商铺子,还有驻足看这一幕的百姓,好像看向他的眼神不一样了,和他第一天露面时不一样。
有胆大的百姓,甚至隐约在对他笑。
笑容里有敬畏、更有崇拜和相信。
墨竹满脸骄傲地望着他家少爷,能看出少爷面露动容。这种表情以前在京城根本没见过。
墨竹此刻很想激动地说:“少爷,百姓们不是在跪,是浓浓的感谢,更是在给您鼓劲,为您舞动双手,相信您给他们做青天大老爷,一定会让永甸县变的越来越好。”
其实不用墨竹说,心里也有数。
李景怀笑了,他抬头望天。
今日本来有块乌云,在他抬头时却悄然飘走。天彻底的晴了。
梁贼人他们上路了,被押向京城。
朱兴德却出现在新知县面前。
“你说什么?”
朱兴德有些赧然道:“大人,我想卸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