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鸿之失笑:“还以为你会说丰郡王呢。”
“应该没这么简单吧。”她困惑,“虽然看起来获利,却也有了嫌疑,齐王府不会咬他吗?”
“当然会。”晏鸿之微微笑,“所以,现在谁也不知道真相。”
程丹若难免遗憾,又看了谢玄英一眼。
他:“……”
“咳。”晏鸿之忽然叫人,“墨点,扶我更衣。”
“是。”墨点马上搀住他老人家,扶他到旁边的耳房如厕。
时机太巧,谢玄英心头一跳,蓦地起疑。
但来不及深想,程丹若忽然开口:“谢公子。”
“何事?”他立时集中精神。
她犹豫片刻,歉疚地笑笑:“谢谢你救我,然后就是……”话头盘桓在口中,不知是否该往下说。
谢玄英看出了她的迟疑,低声道:“但说无妨。”
“是许姑娘。”程丹若为难道,“她同我说了一些话,我想,应该是希望我转告给你,你……”
她征询地看向他,拿不准主意是否要说。
谢玄英果然十分在意,闻言转头,直直看向她的脸。
这是想听的意思?程丹若揣摩他的眼神,试探道:“她说——”
“我、不、想、听。”他一字一顿道。
她立时噤声。
谢玄英抿住唇角,注视她的面孔。换下了外出的大衣裳,家常的旧衣是洗过很多遍的料子,颜色褪了大半,只能隐约看出淡淡的红,衬得她脸色更苍白,额角的伤口更可怖。
差点被疯狗咬到,又摔得那么狠,见着他,居然开口说许意娘。
“若非她多此一举关窗,我早射死那只狗了。”天知道在湖心亭,他看到许意娘命人关窗,心里多想骂人,“你还替她说好话?”
程丹若:“……她又不知道你要射箭。”
“你——”他气不打一处来,好险才忍住了,“许氏反复无常,她可没你想的那么好。”
定亲前,谢玄英对许意娘毫无印象,这会儿婚事黄了,倒是看明白了:“她利用你,你看不出来?”
程丹若平静道:“我知道。”
“那你还提?”他竭力压低嗓音。
“我以为你可能想听。”
她弄不清楚谢玄英在想什么,好似对许家怨气很大,然而那天水官会,许意娘就站在那里,他却不避讳,反而瞧了一眼。
好像又是有些情意的。
今天许意娘说的那番话,表面上看,是对王咏絮敞开心扉,可若真是如此,为什么要当着她一个外人的面说?
谢玄英救她数次,她不介意当次传声筒,但……他怎么这般生气?
思忖少时,她决定简单点:“如果是我误会了,对不住。”
谢玄英深深吸了口气,忍着不说话。
沉默间,晏鸿之回来了。
谢玄英倏地起身:“时候不早,我得回家将此事告知父亲。”
“合该如此。”晏鸿之笑道,“你的孝心,为师收到了,定好生观赏。”他看向窗边案几上的红梅,赞道,“王家梅园,名不虚传啊。”
程丹若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这才瞧见两个白瓷瓶里的梅花。
瓶中梅和林中梅相比,少了一份恣意孤傲,多了些精巧明媚,别有风姿。
晏鸿之好似兴起,随口问:“丹娘今日匆匆而返,怕是不尽兴,不如予你一枝,多赏些时日?”
程丹若却说:“我已经赏过了,还是放在师母屋里……”
话音才落,身边就是一阵风,谢玄英施完礼,掉头就走。
“谢郎,你要的瓶子找来了……”老仆捧着一个苗条的美人瓶,话没说完,人影已经绕过影壁。
他无奈地回禀:“老爷,这瓶?”
“换一个吧。”晏鸿之拈须微笑,“三郎说得对,左边的红梅,还是美人瓶更绰约些。”
程丹若看看他,再看看瓶,心想,文人真是风雅,连个花瓶都有这么多讲究。
谢玄英坐在马车里,差点没把自己气死。
王尚书给了他三株梅花,为什么送两株到晏家,她就不多想一想吗?辞了梅园就跑来老师家,难道是巧合?还不是想避开人,看看她跌得狠不狠。
一点都不在意,一点都不害羞,一点都不问他为什么也在。难得说几句话,竟然提起许意娘,那可是差点和他定亲的姑娘,她就半点不介怀吗?
谢玄英气恼又苦闷。
他从来不知道,喜爱一个人,竟要吃这么多苦头。更悲哀的是,气还没消,心却已经软了。
受此惊吓,她没事人似的,怎么可能呢?怕是无可依靠,即便害怕也不得不强颜欢笑。
没事,不要紧,自己跌了跤……都说的什么傻话。
倘若她今日已嫁他为妻,就好了。
他不用遥遥看着,唯恐为人说闲话,能够直接出现在她身边,问她何处伤着,揉一揉额角。
夜半时分,若她梦魇惊醒,自能温言宽慰。
可,婚姻千般好,如何才能成呢?
作者有话要说:本卷的重头戏:迫害小谢
暗恋一个人,是要吃很多苦的哟~~
小剧场时间。
1、
小谢:你为什么要帮许意娘说话?
丹娘:你当时看她了
小谢:我没认出她才看的!
丹娘:隔一个湖都能射中动的狗,几步外你看不见?
小谢:……
2、
小谢:你说什么傻话,这是不要紧的事吗?
丹娘:不然呢?
小谢:快和我结婚!
丹娘:为什么?
小谢:这样你就不用笑,可以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