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夫,这真是抚台夫人啊?”神智清醒的人,一面喝盐糖水补液,一面小声问,“看着不像。”
“晌午抚台不是来过了么。”类似的问题,钱大夫回答过无数次,头也不抬地继续下针,“程夫人就是这性子,喜欢亲力亲为。”
范大夫补充:“程夫人是平民出身,后来进宫做了女官,原就是个大夫。之前在山西,她治好了一场鼠疫呢。”
“怪不得。”被截肢的病人有气无力地说,“她下刀可真利索,不比我这杀猪的差啊。”
钱大夫笑呵呵地说:“这可比杀猪难多了,血流太多,人就没命了。”又说,“小兄弟好胆量,方才愣是一声没吭啊。”
“关二爷刮骨疗伤,咱也不能差——啊!”伤口牵动,哪怕有麻药,他也痛得满头大汗,“疼、疼、疼!”
钱大夫立马下针:“忍忍,别动,欸,好咧。”
其他人见他们这般好说话,按捺不住。
“大夫,我也疼。”
“俺肚子胀。”
“我的手,我的手……”
“水,给我水。”
伤兵营里呼天抢地,凄惨之中,却透露出顽强的生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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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人们在努力想要活下去,程丹若在努力吃饭。
她今天没吃午饭。
谢玄英坐在她对面,脸色黑得和锅底似的,活像是改行扮包拯了。
“你不知道饿吗?”他气得半死,还要控制音量,“连吃饭都能忘?”
程丹若舀了满满一勺米饭,大口塞进嘴里。
他问:“药喝了吗?”
程丹若开始吃菜,今天的菜是咸肉炖蛋,味道很不错,适合劳动一天的人。
谢玄英更来气了:“心虚是不是?这么大个人了,不知道照顾自己,大夫是怎么说的?每天要及时服药,不能间门断。”
程丹若顿了顿,主动舀了野鸡汤喝。
这是她的独家专供,别人也没汤汤水水喝。
“要不是我喂你吃了半天糕点,你非饿坏不可。”谢玄英意见很大。
然而,这句话让一直闷头苦吃的程丹若有了反应。她抬首,问:“你喂我吃?对啊,我记得我吃过东西。”
一整天没进食肯定会低血糖,可她傍晚也只是有点饿,没有头晕眼花的感觉,当然是吃过的。
他太理直气壮,搞得她以为是错觉,心虚了半天。
谢玄英没意识到她的变化,还道:“不是我喂你,还想谁喂你?”
“那你凶什么凶?”她背挺直了,声音也大了,“我不是吃了吗?”
谢玄英反驳:“我不喂你,你能吃?再说糕点也不能当饭吃。”
“反正我吃了。”她说,“你凭什么凶我。”
谢玄英被她绕进去:“我什么时候凶你了?”
“现在。”程丹若瞥过眼风,“堂会审,好大的威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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