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能够解释,为何程氏没有吩咐人喂药,怕是当时三郎为四郎遮掩,瞒下了此事。然而,他不知后宅事,没想到给药,导致丫鬟怀了身孕,才为人所知。
柳氏理顺了前因后果,第一反应,自然是迁怒竹篱。
她将这丫鬟送到霜露院,可不是让她勾搭四郎的。
但眼下,信送到了,人还在路上,柳氏再发怒,也没法立即处置了她。只好继续拿信琢磨另一个问题。
谢其蔚为何这么做,真的喝多了,误认为是派来服侍自己的?
这当然是一个母亲最希望得到的答案,然而……
视线滑落,停留在信的末尾,三郎说,“区区奴婢,纵有颜色,吾弟爱之,赠他便是,望母亲莫要责怪”。
纵有颜色……柳氏从这四个字里,看懂了谢玄英的暗示。
她扶住额角,胸口堵得慌。
给了三郎竹篱,那是因为他的婚事被拖了两年,儿子大了,总不能让他们到外头去学坏。
可四郎才十六,明年就成亲,要什么通房?他也不看看,当年和许家说亲时,三郎身边有没有人!
如今看来,四郎怕是又以为她偏心了吧,兄长有的,偏他没有。
柳氏有苦说不出,唯有安慰自己,至少三郎是懂事的,他专门把竹篱送过来,也是想缓和与四郎的关系。
唉,只盼四郎见到兄长如此厚待他,能够明白,只有他们是骨肉至亲,莫要互生嫌隙,反倒让外人看了笑话。
柳氏如是想着,打消了卖掉竹篱的念头。
取而代之的,是对儿子的怒火:“珍珠,叫四少爷过来一趟。”
谢其蔚到得很快,进屋见母亲面色不虞,立马老实请安:“娘,你找我?”
“你哥送了个丫头回来。”柳氏不动声色,“说你收用了,可有此事?”
谢其蔚知道事发,不敢否认:“嗯……”
“为何不同你兄长说?”她冷冷道,“万一闹出丑事来,你不嫌丢脸,我还嫌丢脸呢!”
谢其蔚不敢说自己是酒壮人胆,第二天醒了,却怕三哥再抽他,只好争辩:“我醒来没见人,当是做梦……”
“做梦?”柳氏嗤笑,“好一个做梦,做梦能梦出一个孩子来?”
谢其蔚愣住了,睡丫头是一回事,闹出人命可就是另一回事:“她怀孕了?”
“是啊,你说这事魏家知道,该怎么是好?”柳氏逼问,“退婚?”
谢其蔚不傻,闹出庶子,魏家退婚,理亏的是自家,但说把丫头灌药卖了……说实话,他其实早就看上竹篱了,虽然比他大,可漂亮又胆小,欺负起来挺好玩。
难得弄到手,尝了人事的滋味,着实舍不得,一时不答话。
“这样,别说娘不疼你。”柳氏不紧不慢道,“事情,我想法子给你捂住,丫鬟么,你三哥也说了,对亲弟弟没什么舍不得的,一样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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