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深沉的夜色里,药园最偏僻的角落传来了敲门声。
屋里一豆烛火,微微闪烁。
傅宁放下手里的药书,缓缓起身。
‘吱哟~’
木门经历过风雨,难免会生出沉重。
随着月光照进屋里,一道人影也溜了进来。
傅宁好像并不感觉意外,等待门扉重新关闭。
屋里的烛火又闪烁一下,只是墙上却多出一道影子。
“属下宫不为,见过尊使。”
傅宁的脸上一改往日的谦逊随和,反之显出上位者的冷漠。
他转过身,自顾自的走到桌前,用烛剪挑了挑灯芯,留给宫不为一个高深莫测的背影。
“起来吧。”
宫不为缓缓起身,随即手掌一翻,掌心里已经多出两株药草。
“尊使,幸不辱命,又找到了两株药草。”
火苗在烛剪的挑拨下,明灭闪烁。
墙上,傅宁的影子也随之一阵恍惚。
这段时间里,宫不为隔三差五就会过来拜访一次,每次身上都会带着几株药草。
而当初傅宁给他的九种药材名单,现在只剩下‘寒泉藻’、‘小冬藤’和‘月影草’,三种没有找到。
傅宁转头看去,果然这次宫不为的手上,捧着一截淡黄色的草藤和一片青苔。
应该就是最后三种中的‘小冬藤’和‘寒泉藻’。
如此,九种药材就只剩下灵草‘月影草’还没有下落。
不过自己开辟景宫所需要的二十四气草,终于集齐。
宫师兄……真及时雨也。
“尊使恕罪,最后一株‘月影草’,至今仍未有半点线索。”
宫不为满脸惶恐的沉下了头。
跟二十四气草不同,‘月影草’是真正的灵植,据说在月光之下,能够引发奇观,所以即便有人发现,也不会随意外泄。
当年就连灵聪祖师,游历四海也未曾寻到。
傅宁本身就不抱多少希望。
“顺其自然即可。”
“最近山下如何?”
宫不为闻言,缓缓抬起头:“如尊使所料,市面上的‘血婴草’好像突然销声匿迹了一般,没有丝毫风声。”
又如:南海以北,曰‘大赤地’,有一座‘雌母山’,山中只有女人无有男人,以磨镜为业,演‘双鸾开镜秋水光’的奇观,然后在内景悟至情人欲之道。
善恶无定论,只在人心中。
正宗也好,魔宗也好,其实就是选择修行的方向不同,相互之间并无绝对的善恶。
不过魔宗中人常常肆无忌惮,手段残忍。时间久了,自然会让人心生畏惧。
傅宁皱了皱眉头:这下可就麻烦了。
“哪里来的魔宗?”
宫不为听到‘魔宗’二字的时候,也不由心中一颤:“……可能跟郑家有关。”
“郑家?!”
傅宁的脑海中,浮现出郑西图的脸。
身体干瘪如僵尸,脸上的黑疮如尸斑。
当时他就觉得此人长得怪异,如今被重新提及,心中不由一凛。
“他吗?”
还真的有可能。
现在细细想来,早在‘浪舆图’出现之前,郑西图便已经盯上了程家,甚至跟程家定下婚约,要迎娶芸娘。
一个老鳏夫娶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当时看似合情合理。
不过现在想来,他在那时候就应该已经知道了什么。
难道郑家背后真的是魔宗?
傅宁心中轻叹一声:这个灵鳌岛到底是個什么地方,四大家族似乎都不是省油的灯。
他下意识的想起了灵聪祖师留下的那封信。信中好像曾经提及过灵鳌岛四大家族的来历。
宫不为并没有注意傅宁表情的变化,而是继续道:“胡先生在右蹬巷发现了魔宗的痕迹。”
“不过,自从郑西图被家主打伤之后,便一直都龟缩不出。”
“所以也不敢确定,是不是跟郑家有关。”
“胡先生的意思是,最好能想个办法将他身后的势力引出来。”
听到这里,傅宁便明白了。
想要钓鱼,必须得用鱼饵,而钓郑西图的鱼饵,就是芸娘。
络腮胡这是把主意又打到了芸娘身上。
傅宁面色不动,只是淡淡的回了句:“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