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此刻还说这些作甚,快去快去!”素面者长身一躬:“有劳,有劳!”
得了宅主允诺,猎妖士便再无顾忌,四下翻动,便是床底柜中也不放过,仔仔细细逐一查看,为首者更是让素面者将家中诸人召集点数,查寻端倪。
才找一半,敲门声起,那栎阳卫戌也闻讯赶来,与巨阙商会猎妖士稍加商榷,立刻派人封锁左近房舍,依次检查,足足闹了半宿。
只可惜的是,直到天明,也未找出妖孽的半点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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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哭哈了一声,举目示意,周遭随扈皆喜形于色的将手慢慢松开,一张雕镂纹饰、精致典雅的小床便稳稳立在了舟内,他伸手稍稍下压施力,依旧如故,脸上顿时松了口大气,喜道:“终是好了!哈哈,这份贺礼妙极,保管他们想破脑袋都猜不到!”
“那是自然,别说阴鬼大人,便是我们也想不到,”旁边随扈亦是欢喜,笑道:“光这份心思,就不是等闲人等能比得了的。”
“阿姐成亲,我当然得费点心思了。”天哭喜滋滋将小床左看右看,忽然眼角瞥到那守在舱门之人,心中这才想起还有两妖正在下面试炼,于是招手道:“小九,小妖试炼罢了,便尽如此,盯之何故?倒不如来看看我这贺礼如何。”
被称为小九之人转头笑笑,跟着便走了过来,啧啧称奇,“果然美轮美奂,巧夺天工,阴鬼大人见了定然欢喜……”先将小床夸了个遍,然后顿了顿,方才回答第一个所问:“至于下面,那雕妖稀松平常,躲入个大殿梁上藏身,一时半会不会有事,却无趣味,倒是猢狲有点意思,闯入个民宅中,杀了厨子变化相替,巨阙商会与卫戌找了半天,也未看出他的变化。”
“哦?”如此一说,天哭脸上笑容忽然凝固,有些古怪,有些愕然,还有些许的恍惚,却无半点怒气:“居然还敢杀人,尸体血迹如何掩盖?猎妖商会又是那家,怎地如此破绽都看不到,真是越发无用。”
随扈议论纷纷,见过考核的次数甚多,但真有在考核中敢屠杀人类的,这倒是第一遭,其他时候那有如此?只是天哭脸色奇怪,一干人等也不敢多说,只能静候其决定。
“大人,这便是我所说的有趣之二,猎妖商会乃是巨阙,端的倒不是他们无用,而是根本便未见到尸体血渍,那想得到?”小九据实而禀。
天哭歪着头想了想,即刻点头道:“是了,这应是猢狲的本命妖术,能藏匿尸骸血渍,如此倒不为奇,只是杀人一事么,”他眼中幽幽闪动,又道:“想要加入人族军队,效力大周,还有胆当着我等之面动手,着实有些看不透……”
沉吟片刻,才又说出后半句:“……可是妖性未驯?亦或狂性大发?”
小九仔细品味话中味道,片刻方才郑重摇头,蹙眉道:“那都不像,看起来更像是谋而后动,以我所见,此妖应是未曾想过那许多,只是当时情形之下,杀人替身乃是上上之选,于是当机立断,为求生路不惜屠戮,仅此而已。”
“嗯,若是如此,这小猢狲还算有点心性,和我鬼宴部脾胃暗合不少,”天哭手指在方头阔剑的剑身声轻轻点击,发出沉闷的砰砰声,忽然道:“既如此,我便送他个前程。小九,天明后去见他一见,告诉他考核内容:其一,在此城池中呆足一月,不得离开;其二,找一妖出来,将其擒获……对了,此城中可有合适的案子?”
另一随扈立刻从舟中柜内取出一叠羊皮卷,翻出栎阳卷,读道:
“乙亥年辛巳月,城中私塾先生于家中不翼而飞,闭门锁户,空余血迹一滩,后经猎妖士追查,应该是枭魔一类所为,至今没找到妖物踪影。”
“丙子年壬戌月,李氏河边洗衣,失足落水,有人见到水中有巨物出现,将其衔走,猎妖士已查明去处,但是尚未缉拿归来。”
“丁丑年癸巳月,城西常有年轻男子无端消失,卫戌加紧防范,失踪却从未停止,至去岁年末已有十余人……至今未破!”
“还有就是……”
“不用了,就第三桩,正适合他!”天哭眼睛一亮,打断了随扈的诵读,肃穆断然:“前面两桩已知究竟,自有城中商会追捕,无甚意思,倒是第三桩,连猎妖商会都无法破解的谜团,定是藏匿极深的妖物,用来试他正好。”
“遵命。只不过……”小九迟疑了片刻,复道:“如此考核随扈,会不会太难了些,需要我稍稍相助么?”
天哭脸色微微一动,望向小九道:“有你相助,这还叫甚考核?尽管让他自去,不成,死了便是,我们何必费神?再者,候将考核,还有比这更简单的么?”
此言一出,众随扈脸上齐齐变色,冲口道:“候将?”
“对啊,候将!”天哭脸上无喜无悲,抬眼望天,沉吟中似在思索,又似回忆,半响才幽幽开口:“他是第二个因为杀人,继而得到侯将试炼,倒是巧的很。”
“大人,不知第一位是……”
天哭突然一笑,淡淡道:“是阿姐,当时便是解神哥给了阿姐侯将试炼,偏巧今日,他又杀人!”
《天机》
一念风云卷星斗,披甲舞剑乱春秋,
一步苍穹洗阡陌,天意难违转九州。
曼珠沙华等白首,西方极乐戏刍狗,
大道天命算不完,一衍天机在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