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秘闻,听得观澜双眼瞪得老大,目瞪口呆,但六丑却并不以为然,他早已从摩云口中听说过如此传闻,并不紧张,反而笑了笑道:“弱肉强食,恒古有之,既然非我族类,必有一场厮杀,早些晚些,又有什么关系?”
“大战开启,死伤惨重,这你也不在乎?”屠诸看着六丑,苦笑了声:“无论人族妖族,死伤绝非小数,这绝非天道之和。”
六丑微诧,他想不到的是屠诸一名刺客,居然还有此种悲天悯人之情怀,但是也不好过多分说,只能道:“此事自有神仙管辖,我们寻常之辈有心无力,便是不愿,又有何用?”
屠诸沉默片刻,终于长长叹了口气,道:“此话有理,蝼蚁之辈偷生即可,那管得到天道变数,大衍天机?”稍稍顿了顿,他这才正色道:“我须得考虑一二,你等暂自去歇息,等候命令。”
六丑与观澜告辞离开,只剩屠诸呆呆的坐在房中,久思无果,终于还是忍不住,将传讯盆命人取了出来……
等两人到达准备的房舍中时候,两人的心情已经平复下来,从屠诸的话语来看,此番黑火城之事至少已经有人愿意出头遮掩,同是正将,屠诸未必就比截空少了半句话语权,以后倒是不用再过费心。
只是六丑对于屠诸那句‘该死之辈’的诠释有些另外的理解,或者,这便是暗示他要将截空处理掉,左右已经杀了个次将,多个正将,对六丑来说也无大的心结,只要等他出现,便可择日动手,毫无心结。
观澜将貂鼠的尸体交给了天山遁随屠诸所来记功之人,换取军功,关于貂鼠种种已经书呈清楚,但是结果如何还要等送至犬丘方有定论,和观澜的情况如出一辙的是,这尸体同样无法被放入其他须弥带中,只能用个铜匣收纳,与杂物并列。
给六丑等人准备的并非院落,而是两间独宅,侯将与各自随扈便挤在一间屋中,六丑从不习惯与人拥挤,便干脆出门,另在附近树上找了个所在歇息,先是饱睡一日,醒来再说。
经历过长时间的战斗,从西邑监牢开始,直到翻阅秦岭归来,六丑已经渡过了数月的战斗,长时间的艰难跋涉之下,他的身体也已经非常疲惫,特别是能够在这所山庄中休息,他决定趁着即将爆发的大战之前,稍事梳理,再迎战事。
这,或者是源自上一世的记忆吧,前世之中也是如此,每每杀人或者经历被人追杀之后,六丑都要好好休息放松,回复心绪,然后继续展开自己的报复与杀戮。
但是!
前世……
这个词句像是一扇门,即便六丑拼命想要平静,但是面前记忆之门却呼啸而开,陡然拉出了一幕幕的景象,在六丑面前反复闪烁,交映出现!
这一切突如其来,迅猛而直接的闯入了六丑的脑海,硬生生撕扯着他的头脑。
六丑用力闭上了眼睛,眼前浮现的,是一幕幕不知名的画面,画面中男人那愤怒而绝望的面容,伴随着悲伉的哀嚎,在他耳边不断回响,而面前的床上,则是白布床单盖住的大小人形,和旁边发出阵阵轰鸣的仪器。
这是自己所失去的一切,也是自己所珍惜的一切!
眼角泪滴晶莹,无声滴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