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一,朝鲜辩解使臣陈奏官崔天健、书状官庆暹便出发前往北京为杨鎬辩解。并希望天朝皇帝万历继续留任杨鎬,并奏请不要撤兵、撤饷。
三天后,圣旨到,曰:“东征独遣经理,经理、监军等官,责任甚重。转调兵饷,月无虚日,冀收全胜,以安外藩。乃轻率寡谋,致于丧师,又朦胧欺罔,奏报不实,法纪何在?杨鎬革任回籍。且将士被坚执锐,临敌对垒,不避寒暑,倏尔死生奏报不实,俱候勘明处分。”
随后,朝鲜官员即上奏李昖:“经理被参,事机将败,国家存亡,迫在朝夕啊!”此番语气已比之前急迫许多。
“大人所言极是,那依你之言又该如何?”其实李昖听到圣旨那刻,内心早就拔凉拔凉。
“大王,自然应该差遣大臣,急急申理请留,不可一刻少缓。崔天健之行虽已发去,非但使臣秩卑,事体不重,一介行李,尚未伸请便大事去矣。如今我国需再次更遣大臣,陆续恳乞,庶可取信天朝,翻转事机,而与我国请留之道,亦为无憾!”
此刻李昖也知道,若不派人再向明国申理,恐再无还转余地。于是他立马吩咐:“快,传李元翼来……”
七月十一,一切尘埃落定,杨鎬也准备启程回国。
自接到圣旨那刻,他已脱下一身官府,自觉换上了布衣、布巾。李德馨见他形容枯槁,一身孝子打扮,心中亦是难过。来时起复,将官威仪,去时回籍,孝子衰麻——呜呼哀哉!
国王李昖知道杨鎬今日启程,亲自来到弘济院为他饯行。
“杨经理思密达,小邦唯大人是仰,大人不意旋归,小邦何所依赖?今日无以为怀,不知所言……”
还未说完,李昖竟难过的不能自已,呜咽起来,一时涕泪横流,左右侍臣见之,莫不掩面哭泣。而杨鎬标下,同样相顾泪眼。
杨鎬深受感动,还是劝勉了一番才辞去,坐上轿子沿王京的大路一路向北。
坊市的父老乡亲早就候在路旁,见他的轿子到跟前,俱哭喊着:“杨经理思密达……杨经理思密达……”
杨鎬见之眼里亦是含泪,脸上有不忍之色,他从未想过自己会如此得朝鲜百姓厚爱:“在下如今已是一介布衣,莫要再以经理相称了。”
“不,大人,您永远是我们心里的杨经理思密达!”就算再铁石心肠此刻也会忍不住洒落泪水。
即使行到了开城,仍有百姓诉于杨鎬轿前请留,他亦是面带不忍,含泪劝慰其离去。
杨鎬离开之后,七月下旬,国王李昖再次派出左议政李元翼前往北京,并附上早已拟好的《陈情疏》,为杨鎬,亦是为自己辩解。
“自抚臣杨鎬革任回还之后,群情懈溃,莫可收拾。远近传播,自相疑惑。或云和议将讲?或云兵粮当减?久役思归之土,胥动浮言。握兵对垒之将,皆无固志!小邦之人举皆惊慌,若无所依。扶携老稚,填咽辕门。攀驻牙旌,啼号不止。至于深山穷谷无知蠢动之民皆云经理一去,贼必随至,遑遑靡定,无复生意。行道悲嗟,景象愁惨。人情若此,同出至诚。夫岂有私于杨鎬而然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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