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镐也顺着话说:“也好,反正以后还有机会,再向魏镇守请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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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镐去了,
魏进忠返回后宅,又让小火拿了酒,独自一人喝了起来。
他心里惦记着进京的那封弹章,结果能不能如他所愿:“算算,也差不多该到万岁爷面前了吧?”
弹章确实已摆在朱翊钧常用来批阅的桌案上,可三天了,他没再翻开来看,也没说留中还是不报,更没说同意还是不行。
文书房又送来山东左布政使的上疏,跟着又是巡按辽东的何尔健疏请覆议山东布政使的提议。朱翊钧将两份奏章一并留中。
只过了两天,文书官卢受又送来大学士沈一贯、朱庚题:辽东自在、安乐二州重设州制疏。
朱翊钧揽看之后,沉吟许久,问一旁的卢受:“辽东为何要裁撤府州县而改都司?”
卢受回道:“因辽东乃边鄙欧脱之地,华夷杂糅之民,迫近胡俗,易动难安,非可以内地之治治也。”
“这难道不是共识?”朱翊钧又问,“否则又怎会在洪武年设,又洪武年裁?”
卢受揣摩圣意,又回:“回爷的话,阁老们的意思,也只是恢复自在、安乐二州的州治,并非全辽。”
“像开原,三面濒夷,地接三藩,难道就可以内地之治?”朱翊钧问道。
卢受想了想:“爷,奴婢可否斗胆说两句?”
“准了,说吧。”
“老祖宗设立二州,目的就为了籍女真以制北虏。成化以来,内迁女真虽不限于此二州,但二州寄籍人数仍是最多。再加上开原还有马市,这人一多,难免混乱不堪,比如边军出境扰夷,夷人再扣关抢劫,又有各色流人混于其中,这制北虏……未必就能像当初设想那般。”
“再说,此二州都有达官,也有民人、商人,有普通汉人,居辽东之地种田衣食,还有无赖之徒,他们投报寄籍入二州、都司各卫、经历司,是一姓报名,数姓影射,一丁在册,数丁安闲。其实际人口远多于在籍人口。”
“过去安乐州还监管开源四个马市,也是因为祖宗旧制,辽东军民不能私自出边贸易,但允许二州女真自由出入,进行贸易。正是因人杂、人多,汉人又被禁止出边贸易,这种种原因,就更应对二州进行严格管理。”
“所以你认为,应该设民治州署,再遣汉官进行管理?”朱翊钧道。
卢受道:“小的只是认为汉人官吏更懂庶务,更会管理一州。”
“你倒是说的条条是道,是陈矩的意思?”
卢受回道:“其实也是阁老们所提,小的只是重复了他们的话。”
“嗯,朕知道了,”朱翊钧只应了一句,便不再说话。
卢受见之,亦不敢再多说半句,只是更加小心伺候。
四月上,连辽东巡抚赵楫亦上疏,请重设自在、安乐二州州署,另派州官前来管理。早于赵楫的巡按何尔健,于四月初,再次上疏,直陈辽东困惫——所在萧条,村里为虚。间过一屯一铺,老幼妇女,遮道号呼,称冤茹苦,哀痛悲切之状,真有不忍闻且见者……以至富者日贫,贫者日逃,淘者不返,返者更逃。
疏中何尔健亦是气愤说道:“不惟淮奉钦差,而淮之全家皆钦差矣。”
朱翊钧看过这本本奏疏,脸色沉郁,许久,才对文书官卢受道:“去把你师傅找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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