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时还寻思虽然司涉川性格冷澹了一点,但居然还知道护犊子了。南凌看上去过的也挺开心挺适应的,能跟着他也算幸运吧。
要不是之后我撞见的那件事,我真会一直这么觉得。
不过在说那件事之前,我想先讲讲另外一件事。
那天司涉川给我打了个电话,说他人在外面,让我把南凌给他带过去。我以为是他出去给人家治伤呢,可能是想言传身教一下,就答应了下来。
结果我一听地点,觉得不对。我寻思什么人治伤会选在会所里啊。对,就那种会所,专门干赌毒前面那个字的那种,当然后面两个我估计也跑不了。
我知道司涉川去那不可能是去干那事儿的,他多少有点洁癖,嫌不干净。他肯定是去工作的,具体什么工作我就不知道了,再怎么说司涉川这职业也见不得光。的确有些人喜欢约在那,为了掩人耳目。
只不过让我带着个未成年去那种地方,司涉川脑子是不是有病啊。
我不太想污染未成年人的身心,但是当时我都答应下来了,也只好硬着头皮把南凌往那边带。
可能是我一路上的表情太尴尬了,南凌似笑非笑地看了我一眼。
“你别担心了。”他说,“这些东西我早就看过了。”
我一惊。
“司涉川带你来……来这种地方?”
“哦,这倒没有。”南凌说,“你知道我是被卖出去之后被老师捡到的对吧。”
我点了点头,等着他往下说。
他看了看我,脸上多少有些无语。然后他指了指自己的脸,又一指头戳上了我的脑门,“动动你的脑子好好想想,什么地方才会买我这种长得好看的十岁以下男孩。”
“什么……”我几乎是下意识地问。然后我吓了一跳,冷汗都出来了。
只有在这个时候我才觉得南凌其实是个特别善解人意的孩子。他看我实在没敢问,自己先说了:“你别担心,没发生什么,老师来得很及时。”
他说完这句就没往下说了。我当时还以为司涉川及时赶到没让别人对他下手,后来才知道不是那么回事。
南凌当时是拿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藏起来的铁片,把对他出手那个人给阉了之后逃跑了。司涉川去的很及时,因为他要是没去的话,南凌就会被那群人找到抓回去。
我不知道我听到他这么说之后是什么表情,应该挺难看的。南凌看我这样,拍了拍我的肩。
“唉,君戊。”他跟我说,“你说你到底是怎么长成这么个傻白甜的呢?”
其实我也挺想知道的。
我能认识司涉川这种黑医,还经常和他来往,主要是因为我们家也不太干净。
我对我们家的业务一直都不太感兴趣,但耳濡目染之下该知道的基本上都知道了。我不太乐意干那些事,也不喜欢我们家那些产业。好在这几年我爹说要洗白,我们家的产业才开始逐渐往合法的那边迁。
我爹不喜欢我不插手家里的事,觉得我太懒了,整个一游手好闲公子哥,纨绔子弟。我无所谓,反正我们家又不止我一个孩子。我喜欢画画,我们家也有钱供我,说不定我爹以后还得庆幸我不争家产呢。
我跟着他进了司涉川在的那个包厢,一进去我就闻见一股特别重的血腥味,熏得我直皱眉头。南凌倒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抬脚就往里走。
我一把拉住他,问你知道里面在干嘛吗?
他莫名其妙地看我,说你是不是觉得我不知道老师除了当黑医以外还有其他手艺。
那是我第一次撞见司涉川教南凌审讯的方法。那一年他十岁。
第二次是在三年后了。这三年里我出国读了个硕士,所以大部分时间都不在国内。南凌他有我手机号,时不时给我打电话,据他说是因为我们俩的心理年龄比较接近。我真不想细想他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那段时间他说得最多的话就是跟我抱怨学业,说司涉川逼着他一个十一二岁的小朋友学初三高一的东西是否搞错了什么。我跟他说你个小孩子还是要学习的,他说我知道,但是我真的不想学数学。
我在电话这头乐不可支,他在那边恼羞成怒,跟我辩解说他也就是数学不行,其他科都还可以的,特别是英语和生物,高考卷子他都能做。
我心说以司涉川的揠苗助长方式,我倒是一点都不意外。
我挺开心的,因为现在南凌抱怨的东西终于有点像是普通小孩会抱怨的了。我跟他这么说了之后,南凌说我是同情心泛滥,我觉得他是在夸我。
我回国那一年,家里出了点乱子。我那几个哥哥姐姐正因为家里业务的事争个不停,我爹吧……唉,可能因为我是他最小的儿子,所以平时他挺宠我的。我那几个哥姐平时还好,可是在这当口,他们看我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我一时间没能抽开身。等我去找南凌的时候,我才意识到自己已经三年多没见到他了。
这就是我之前要说的那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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