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才不要变成她那样的人。
那日在雨中,她看着这场由她导演的闹剧,以她意料之中的方式圆满结束。她感受到一抹很凉很凉的视线,似穿透那至寒的雪山之巅,落在她身上。她抬眸望去,那是一双多么令人惊叹的眼,但却如漆黑的枯井,望不见那尽头是深渊还是夜色。但她知道那一定不是月色,不然怎会一点光亮都没有呢。他们目光注视了对方良久良久,就如小蛮死时,他们也曾隔着万千喧闹的人群相望这般的久。而唯一不同的是,这次是她赢了。
而翊泽,只能无力地看着。
因为他是那般懦弱的人啊。
……
当晚,桑无时躺在床上,昏昏欲睡。突然水洞中珠帘微响,下一刹那她惊觉自己竟动弹不得。而后,她听到缓慢的脚步声,抬眸看着眼前之人,她咬牙想挣开束缚自己的灵力,却始终不行。
良久之后,手臂突然感到一阵冷意。
无劣的剑很光亮,甚至可以趁着室内晶亮的珠光倒映出她的金眸。
他很轻很轻的,用极其缓慢的速度,将剑刺入她的手臂中。
那是鲜血四溅的红,蔓延至满室的珠光璀璨,都似披上了一层诡异的红纱。
桑无时想叫却叫不出口,眼睁睁地看着他慢慢拿起剑,一点一点刺入她的手臂,她的胸口,和小腹。似乎感觉到身体里的血在流淌,那一瞬间她开始恐惧。她的**一旦被彻底破坏,那就再也回不来了。
已经痛得没有知觉了。
“你也知道痛啊。”那是无劣宛如地狱恶鬼般阴冷沉重的声音,带着疯狂的恨意。
他刺了她八十下,在她身上捅了八十个窟窿。然后他缓缓地坐下来,在漫天的腥红中盯着她,那一瞬间她什么都没想,因为她不知道一个可以把同族吃掉的恶狼还会有什么疯狂的事做不出来。
他说:“虽然这个女人如今和我没什么关系了,但我也会痛呢。你愿意和我一起承担这份痛苦的,对吧?”
她似乎可以说话也可以动了,事实上却无力再做什么。但她突然张了张嘴,微弱的声音隐隐带着笑意,“啊……我记住了。”
“希望你能活着找我报仇。”
她笑,他也笑。
他们都深知杀不死对方,只能在无尽的报复中比谁更痛苦。
黑暗袭来,她猜她一定是死了,也罢。
但是,她没有死。
她这样的祸害真的是遗千年呢。
寂云救了她,也不知道那小子要拔多少头发才能救回血人一样的她。她看着他慌乱紧张担忧害怕的模样,看着他那般颤抖的手足无措,她想笑。可是看着半空那抹很透明很透明的银白身影,看着他清冷至极的眼,一如最初的那般淡漠,她又突然笑不出来了。
大抵人心都是这样复杂又矛盾,总是时刻劝慰自己一个人很好,可是真的当身边之人没有向你伸出援手时,又总会难免矫情地伤心一场。对于子陌,她大抵就是这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