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许老太没忘记美壮,指指满桌子:“不用找别人,加上她就行。你不是一瓢半大米吗,把那半瓢给她。”
满桌子心里乐的直滴答水:“听见没,半瓢就够用,我就能给他们骂窜稀。”一生气一使劲,不窜往哪跑。
这面许老太问道:“约的啥时候?”
“应是快到了。”
“约在哪。”
“大坝。”
美壮特意选在大坝,她非要让村里人都知道知道谁对谁错,要不然这口气憋得她睡不着觉。
许老太背着榆树皮袋子,又抱着倭瓜道:“那等我把灶坑火灭了的。”
不止要先不烧水褪鸡毛了,而且灶房还有半盆果子在泡着,她得进屋捞出来。
之前,本打算洗干净,让孙女带一碗果子去趟关二秃家,把药钱结了,再给关二秃的孙儿带点零嘴,眼下这得往后放放。
再着最重要的是,许老太惦记进屋和直播间解释解释:
“家人们呐,奶奶真不是那种爱咬尖掐架的人。
这你们也看到了,纯属突发情况找上门求助,我这热心肠能干瞅着吗?
正好家里没米,在村里过日子想赚碗大米比登天还难,很难得的机会,所以奶奶就接下这活啦。”
许老太一边灭灶坑火,一边还说道:
“按理我是属于与世无争的性格。
真的,年轻当小姑娘那阵我都内向啊,我那孙女一说一笑的好脾气就是随我。
这么的,正好还能带家人们去大坝溜达溜达,这就出发,看看咱屯里的人,咱屯也有山有水有树林。”
直播间家人们:“……”
说的多好,您要是不拎着棒子出门,差点就信了。
而且您能不能听听,您正在对美壮说什么,就那话,人设崩得稀碎。
“哎呀,这孩子咋啰里八嗦的。前怕狼后怕虎,那能打好猎吗?你不用解释是咋回事儿,那都不重要。”
满桌子也安抚美壮:“听见没,甭管你对错都不重要,不用慌。不是啥大事儿,是事儿也就吵一会儿,一会儿就完事儿。”
两个老太太一人腋下夹个大棒子,在最前面大步流星开路。
大坝上。
“娘,您咋来啦?”于芹娘抹把额上汗,惊讶地睁大眼睛。
她刚要扔下锹朝许老太跑来,许老太就一摆手制止。
娘啥娘,她这兼职呢,不要打扰。
并且还不忘对坝上村民们略点点头,一副在打招呼的架势,好久不见,大家还好吗,大小便还正常吗?
与此同时,许田芯像个精神病似的在上蹿下跳。
要不说田芯从昨夜就变成完全不一样的心态,她变得积极起来。她的感动通常都会化成实际行动,正努力给家人们好好拍摄。
全景逆光拍树林;近景横移拍河流;环绕仰拍二道河的蓝天,尽量拍出大自然的美感。
又前景推镜,拍村民们一张张带有沟壑的脸。
她试图让直播间家人们能从村民脸上看出,那种朴实安稳和低物欲活着就好的知足。最好与刚才自然美感相呼应,配着村民们劳作才叫生活。
然后她又倒退着跑动,后拉镜头拍村口。
她猜测待会儿美壮男人带来的亲戚将会从这里出现,这里要留个悬念。
最后,许田芯的眼睛自动对焦锁定,终于看向奶奶们。
而奶奶们也已经开始热身,热身内容如下:
许老太在拧开水囊喝水,活动活动嘴。
满桌子是在酝酿自己从收半瓢大米开始,就是美壮死去亲娘的附身。她得代入一下,这要是她闺女被欺负会被气成啥样,这样才有利于发挥。
并且还不忘撺掇许老太的情绪道:“老姐,你想一下,这要是你没了,往后田芯还指望不上几位叔叔,好不容易娶个男人上门,不消停过日子就算了,那男人忘恩负义还要带二十多口子骂上门。他一个上门女婿敢这般欺负人,凭得不就是你不在了,你孙女家里没人,你那在天之灵……”
许老太被水呛住,眨眼间咋就给她聊没。
不过,得承认,这话正中许老太心门。
所以当村口二十多人出现那一瞬,许老太和满桌子站在高处,一把将美壮拉到身后,并且一人一根棒子拄在手中。
许田芯这面也不忘赶紧拉长镜头,拍即将乘风破浪的的奶奶们。
直播间正自动播放背景音乐:
“我列阵在东,挥缝刃生杀;
我列阵在西,噬鬼魅命煞。”
此时两位奶奶一左一右的站姿,好像南天门看过大门,姿势标准,那手中的棒子还像极杀威棒,威——武!
而随着两拨人距离越来越近,坝上的村民们终于觉出不对劲儿,不是那方外村人压势,而是这方表情吓人。
用一副对联形容许婆子的表情就是:
天上托塔李天王,地上戒尺丈母娘。
横批:哇呀呀,杀气腾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