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中段,突有一个宫女慌慌张张跑来。
侍卫见她形迹可疑,步履凌乱,上前去拦,她却大呼小叫要求见皇上。
她声音太大,引了众人关注。
皇帝刚要让顺公公去瞧一眼,可她已经喊起来,说她主子,崔嫔娘娘有最后一求。
崔嫔?
众人思量两息才反应过来,是指六皇子朱永霖的生母。上次围场之行她被儿子牵连,皇上震怒,不但夺了她封号,还将她从贵嫔贬成了嫔,并彻底禁足。
几个月不见她,众人几乎都忘了这么一号人。
“最后一求”?
众人面面相觑。
什么意思?
皇帝听得直蹙眉,继而冷笑:“崔嫔不是被禁足了吗?她的宫人是怎么出来的!”
人被带了上来。
那宫女砰砰砰不知疼一般叩头。
“奴婢认罪,奴婢是将送饭的宫女打晕后装作她的样子瞒过了几位公公跑出来的。奴婢愿意领罚,但奴婢有话要说。”
原来,说崔嫔病了。
“娘娘多日颗米未进,虚弱至极。今日病中听到奏乐,知道是赏梅的时候到了,多日起不来身的娘娘竟然坐起来了。娘娘想求皇上一个恩典,来宴席上看一看。皇上知道,娘娘最爱宴席,最爱梅花,最爱赏雪。娘娘说,这是她的最后一求,只希望皇上成全。”
皇帝冷笑,示意将眼前宫女带下,扔去浣衣局,崔嫔宫中里外所有人领罚三十大板。
至于崔嫔那里,他想都没想便拒绝了。
崔嫔一向擅搞小动作,谁知真病假病,谁知是不是又要使手段,皇上怕堵,不想见他。
这事一出,已将他兴致扫了一半。想到废太子,再看看眼前年纪尚小的皇孙,刚刚的欢喜全被烦躁取代了。泰王则与宁王依旧一杯接一杯,两人说话间,神色都带了几分郑重。
而人群里,则有人眯了眯眼,勾了勾唇……
宴席在午后不久便散了。
一众纨绔许久不见朱承熠,大婚那日又被他轻易跑掉,酒没喝几杯,新房也没闹成……今日见面,哪会这么轻易放过他?酒没到位,都在兴头,便要拉着他出宫再找地方玩上几轮。
哪知朱承熠却将荣安做了挡箭牌。
“河东狮吼”——他怕。
“皇上御赐了戒尺,所以兄弟们,今日不行。”他已经喝得满身酒气,再喝几轮,只怕某人会嫌弃他一身酒气不让上床。万一那帮崽子要玩得晚,必定会有献唱献舞的。某人鼻子尖,他要是沾染了脂粉气,这新婚就彻底完了。
应酬那帮人,确实没有搂着身娇体软的娘子舒服。
“玩乐的话,怎么这得等新婚这个月过了,是不是?”到下月,他就上任了,可以光明正大推脱,谁也不得罪。
一众纨绔看着紧跟虞二往宫外走,再也没有昔日飞扬气的兄弟,既好笑又可惜。
妈呀,娶了母老虎,不让出门,不让纳妾,只领着几十两一月的零花银,连酒都不敢喝了。
这虞荣安有些霸道啊!
要不要帮帮兄弟?一众纨绔面面相觑。
于是第二日,王府便迎来了一群纨绔。
美其名曰:恭祝朱承熠高升。
众人带礼前来,王府自然没有不接待之理。
荣安乐得清闲,让朱承熠去前院安排。
说来惭愧,成婚半个多月,王府的很多地方她都还没去过。趁着雪景还在,刚好可以走走。
她安排了人去前院置办酒席后,便提了一壶热好的花雕往府里中段的一座假山去了。
山上有亭,刚好赏赏景,看看她的王府。
下了西北方向挡风的厚竹帘,酒具排开,荣安刚舒舒服服躺下,目光便定在了正南边前院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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