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菘出了陈府的门后,漫无目的走着。净一次鬼能让身体有种被掏空的疲惫,而见一个糟糕的客户,却有种连灵魂都保不住的感觉。懒懒散散的游荡在街市上,根本不想回普渡寺见那帮老和尚,却也不知自己到底要做些什么。
街角的集市一如既往的热闹,人们为生活奔波忙碌,或悲或喜。挑担子的蹲在路边,用毛巾擦着自己发肿的肩膀;卖烧饼的开心收拾自己卖光的棚子,心里想着时间尚早,可以去豆腐西施那里讨一盏热酒喝;卖蔬果的心疼的护着被车马碰坏的水果,一边揪着事主嚷嚷赔钱……人人心里都有自己的一方天地,哪里顾及得到道边一个普通小娘子安静的落寞。
白菘的心情突然便有些平复了,谁家的日子不都有点磨难吗?她真的是身体小了,心理年龄也跟着幼稚起来了?见过这么多恩恩怨怨,居然还会为这么个芝麻绿豆的事穷矫情!
白菘收拾好心思,隔着衣服摸了摸自己的钱袋,顿时很有踏实感,一路闻着香味飘向了酒楼,老娘的肉啊,我想死你啦!
绢娘近几日心情都极好,她家的孩子得了普渡寺方丈的看重,成了百年来第一个在寺里点香奉经的“福泽人”,这让她韩家一夜之间成了街上的香饽饽,不仅人们说话时脸上的殷切多了三分,连带店里的生意也好了不少。昨儿个晚上,韩五郎还跟她说,城里最好的岳阑书院,山长已经透出话来,愿意接纳一些福泽人家的孩子,给书院带些祥和气。绢娘高兴地一晚上没睡着觉,自打两年前东莱郡的解元出自岳阑书院,如今全街谁家不是做梦都想让自家孩子挤进去,不知走了多少门路也不得用。本朝对商人的限制不若前朝那般压得狠,商籍后人亦可考功名,只需要交一百两的“功名银”。这一百两对于豪商富户而言算不得什么,只是对她韩家这种小商铺就有些严苛了,除非家中孩儿当真天资出众,少有负担得起的人家。但是看看如今她家,不消得费多少力气,只一个“福泽人家”,山长就愿意照顾,多大的喜事啊!
绢娘的喜悦之情,在白菘登门时沸腾到了顶点。白菘笑嘻嘻的将手里打包好的糕点、烧鹅、粉蒸肉一一铺排开,登时引得屋里几个孩子嗷嗷直叫,绢娘笑嘻嘻看着他们折腾,不但没有拦,反而带头捏了一小块龙须酥放进嘴里,甜的浑身通泰。
韩姨丈听着里面隐隐传来的动静,嘴角的笑一直咧到了耳朵根,在店里有些待不住,索性早早关了店门,进到后院一家人团聚。韩子业咋呼的最欢,嘴里含着糕点屑,又大声说着话,结果喷的到处都是。白梅儿嫌弃的挪着盘子,不让他糟蹋那些好东西。只有白瓜,也顾不上吃,只一味地拉着白菘的手,眼圈泛红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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