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衣教是个早些年兴盛的邪教,最开始也是崇尚佛教的,只是后来经几代教主更改教义,发展出了一套自己的体系,信奉“极乐净土”,教众们为了去往极乐净土,什么都肯做,而因为素衣教对于教众极为大方,慢慢地就吸引了许多穷苦的底层平民。
自然,这都是从前,现在他们有能力进入金陵城,可见教众不止是无知百姓这么简单了。
“予让,风门之所以招来杀身之祸,是因为他们查到了素衣教一件了不得的事。”
赵源的表情完全变了,不再是好说话的笑眯眯神情,带了几分严峻。
孟眠春心中一动,已经有了个猜测。
“……他们与凉州、甘州一带紧密联系,每年有大笔金银流向西北。”
孟眠春冷笑:“他们是要买马。”
凉州甘州,与富庶江南可说是天差地别,大笔银钱能派上什么用途?
只能是买马。
别说孟眠春和赵源,只是寻常人都知道,军队的强弱,很多时候都是看马,骑兵才代表着一支队伍里的精锐主力。
孟眠春将茶杯往桌子上重重一放:“他们这是要造反啊。”
赵源忙忙摆手,惊慌道:“予让,这话还不能说、不能说的!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啊。”
孟眠春看了他一眼,他知道赵源一向如此,高高挂起事不关己,就算他意识到这件事可能无比严重,可是为了保全自己的地位,他还是会隐忍不说。
毕竟说要造反,和真的造反之间,还是隔了九重天的,若没有万全的前期准备,金陵附近的兵力随随便便都能将他们一个素衣教给轻易剿灭了。
他信陵郡王躲在奚县这地方,反正是高枕无忧的。
孟眠春不指望赵源有多忠君爱国,毕竟连他自己都没这一腔热血。
“现在这伙贼人已经那么嚣张了,看来有大动作是很快的。”
赵源还是挺忐忑的,望了孟眠春一眼说:“予让,你要写密信给陛下吗?那个,你可千万别提我啊……”
孟眠春没好气:“我写信给陛下也要他肯信啊,证据呢?再说我那皇帝姐夫的性子你不知道?就算他信了,也就是派个没用的御史、巡检使什么的来江南晃一圈,不说这帮只会抬官威的废物都查出多少东西来,就他们这来来回回的功夫,都够素衣教做成不知道多少事了。”
他这话说得大逆不道,可赵源很赞同。
他们都是皇室贵族,有身份有名望也有钱,可是手里没兵啊,遇到真刀真枪造反这种事,除了出兵镇压还能有什么办法?
“那……也许也不会成事,反正我们也帮不上忙啊。”
赵源果然很快就建立好了心态。
孟眠春凉凉地看他一眼:“我刚才就说了,素衣教本事很大,金陵的官府里都不知被他们策反了多少人,等他们人马齐备,一定是有大动作的,你以为他们就图金陵城?那还买什么马啊?你这奚县离金陵才多少距离?等他们一起事,第一个就是杀你这种脑满肥肠的皇亲国戚立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