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前尘往事在一瞬间涌入脑海,温珑的目光明明灭灭,可是很快又都恢复了平静。
“带着吧。”她转过头,回了一声,像是在面对着再普通不过的一副画卷。
也许永远再无法离开引都,可是原来总归有一个梦。
何必去封存。
……
深宫内,梁帝依然忧虑。
“定王当真会回来吗?”夜寒露重,他凭栏眺望北方,丝毫未觉。
身后,徐英小心回道:“会回来的。”
梁帝依旧叹然,“可是只有十天了啊。”
……
大梁西北边境,盛崇琋已然入了天庸关。
他头上的发辫已经全部拆开,重新梳结成了大梁的发髻;身上的皮袍马靴也已换下,复又换上了大梁制式的锦袍长靴——前一刻他还是个足以震慑整个塞外的塔塔王,下一刻便又恢复成了当年那个气宇轩昂少年老成的大梁定王。
只是如今他真的老了,眼中不复少时净透,只是深沉寂静,仿佛蓄着深山大河。
已在关外十年,从孑然一身到成为人人忌惮的塔塔王,每一步都饱满黑暗和鲜血,他早不似从前。
马车依旧飞驰,日夜不停,他端坐其中,感受着已在脚下的故土,眼中只是静默。
赶来的手下依然在汇报着关于温珑的消息。引都的旨意送至他手上的下一刻,关于那位庞家千金的调查便开始进行。他愿意奉旨回来成亲,可也总要将他的那位王妃调查一番。
虽然相隔遥远,总会有人奉行。
而现在,收集到的情报半路抵达,终于及时送到了他的手中。
“长庆县主乃镇国大将军庞升独女,有引都第一美人之称。引都男儿皆为其痴迷,纵使两位皇子也在不日前为其大打出手。
少时性骄纵,无忌,与引都贵女多不和睦,曾为一貌美优伶豪掷千金,也曾为争风将闻名乐师豢养家中。
近两年渐收敛,搬至皇上所赐留春园,少与人纷争。
为人奢靡,相处闺中宝石砌墙,黄金铺地,日常鞋履皆以珍珠饰之,一日三餐更是精细无比。仅一留春园的仆人就有上百人之多。
去年曾被赐婚于一礼丞之子,盛传该子乃其百里挑一,长庆县主对他甚为欢喜,常投其所好,以名贵珍品赠之。只是今年该子却与一风尘女子在婚前私奔出逃,弃长庆县主不顾。相传长庆县主得知后当即晕倒,并大病数日,皇上召来御医诊治都无用。之后该子逃婚未遂被抓回,闹得满城皆知,皇上便取消了他们的婚事。之后,该子还被断去一腿,其祖母还曾上门辱骂……
及至之后,便是皇上再行赐婚……”
手下尽职尽责,将所搜集到的情报一一列出。虽然只有几段话,却是囊括了太多人的心血。
盛崇琋听着,不曾打断。
当得知是庞升的女儿时他便知道此女不简单,却没想,她能不简单到这种地步。
骄奢无度,荒淫无忌,八个字尽数概括,真真是毫无长处。
只是他眼中的不耐也只是一闪而过,长庆县主再怎么样都不要紧,他不过也就是奉旨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