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喉咙发痒,突然又犯了烟瘾。
她从他的世界消失以后,他只用了一个晚上就学会了抽烟,后来有半年的时间,他都需要借助尼.古丁的麻痹作用才能入眠。
那时他其实很想恨她,毕竟他的情绪要有个安放的地方,可是,他又有什么资格恨她?
他单方面喜欢她,又凭什么恨她选择离开?
情绪刚要往下落,却被掌心传来的力道拽了上来。
那只柔.软的小手用力地攥紧他的手指,像是怕他会突然松开。
见她一脸紧张地望着自己,江砺忍不住抬手捏了一下她的脸:“又在揣摩我的想法?”
她揉了揉被他捏过的地方:“谁让你突然停下来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想知道我在想什么,可以直接问我,你问我,我才能给你答案。”
“那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你当年跟我来开房的时候,到底是怎么想的。”
沈星繁没想到他把问题抛给了自己,还是一个这样的问题。
她怔了一下,然后学着他一贯的腔调,说:“你确定要在人来人往的街头,问我这样的问题吗?”
他忽略她的提醒,问出多年来压在他心头的那个问题:“当年陪我开房,只是为了补偿我?”
她为这个问题睫毛轻颤,半晌,才抬眸说:“江砺,不是任何人都值得我用这种方式来补偿的。因为是你,我才愿意的。”
说完,她的眸子里浮出一丝笑意,把他刚刚说的话还给他:“以后,想知道我在想什么,你也可以直接问我,你问我,我才能给你答案。”
——
高铁抵达燕南南站时,已经是晚上七点。沈星繁钻进被窝的时候,夜已经很深。
入睡前,江砺来敲门,走到床边说:“明天一大早,我要出门一趟。”
她眼睛眨了眨,问他:“有什么事吗?”
“家事。”江砺简短地回答。
她没有追问,眼神却微微黯了一下,他注视她片刻,原本没打算说,却突然改了主意:“明天要去给我爸扫墓。”
他不能一直回避谈论这件事。
沈星繁差不多猜到了,问:“周阿姨和冉冉也去吗?”
“都去。”
她嗯了一声,说:“我也要去看我外公,不过,我会尽量跟你们错开时间的。”
江砺静静地看了她片刻,突然低下头,捏住她的下巴,在她唇上吸吮片刻,低声说:“别想那么多,早点睡吧。”
每逢清明,燕南总是下雨。
第二天早上,江砺出门前,沈星繁提醒他:“别忘了带伞。”
他立在玄关处换上皮鞋,接过她递来的雨伞,手已经放在门把上,却久久没有推开。
片刻后,他收回手,又把伞立在墙边,把皮鞋换回拖鞋。
她有点困惑地看着他:“怎么了?”
他拿出手机,给周瑛拨了个电话,告诉她自己上午不去了,下午再过去,然后不顾周瑛的抗议,挂断电话。
他看向沈星繁,说:“下午,我陪你去看你外公,你陪我去看我爸。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