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翠姐的话,杨清月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她心想:
单位的规章制度,法律条文,怎么可能朝令夕改,因为一个人而改变呢?那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看到杨清月不说话,张燕翠继续说道:
“既然你接不了班,那你干脆,让你大女儿,接他父亲的班,去工作得了。这样,家里面至少有一个人上班,有份工资收入,可有钱买米下锅啊。”
听到翠姐让自己的大女儿,放弃学业而选择工作,杨清月当即抬起头来。
她突然面无表情的说道:
“我大女儿学习特别好,年年全年级第一,她还想上大学呢……我就是砸锅卖铁,也要供她读大学……”
听到家里困难的,连饭都吃不起的杨清月,竟然还要供大女儿读大学?
张燕翠感觉不可思议的差点笑了出来。
白红梅站在旁边,她告诉杨清月说道:
“你去人事科找窦叩清,他是人事科的一把手……只要他点头,那么你就能当上清洁工。”
闻言,杨清月心想,不论如何,一刻也不能耽误了,自己必须马上去找人事科的科长窦叩清,必须得拥有一份工作。
不然,真要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了。
于是,杨清月看着白红梅,说道:
“红梅,你早上有事没?不行,你陪我去找窦叩清……”
白红梅点点头,又摇摇头的说道:
“我早上没事儿,可是,今天是礼拜天啊,就算咱们去了,办公室肯定也没人……”
听到今天是礼拜天,杨清月不由的拍怕脑门。
她自言自语的说道:
“哎,坐了三天长途车,真的把人给坐傻了,连星期几,都分不清了。”
张燕翠虽然不同意,好姐妹杨清月去当清洁工。
可是,当她看到杨清月心意已决,她便也支持的说道:
“清月,明早我也闲着,我也陪你去找人事科的科长窦叩清……他要是不给你这个失去丈夫的女人,一份清洁工的工作,看我不劈头盖脸的骂死他小子……”
王爱玲也在旁边,摩拳擦掌的说道:
“明天一大早,咱们四个好姐妹,在清月家集合,然后一起去人事科。我就不信,他窦叩清,敢不给清月一份工作……”
听着三个好姐妹的鼓励,看着三个好姐妹坚毅的眼神,一向不喜欢给别人添麻烦,脸皮比较薄的杨清月,也决定豁出去了,为了能有一份工作,能挣钱养家糊口,能抚养三个女儿长大,杨清月决定厚着脸皮,去找人事科科长窦叩清,要一份工作。
晚上睡觉前,杨清月的心情是忐忑的。
她既为明天,去找窦叩清要工作而忐忑,也为单元房不结实,有缝隙的大门而忐忑。
杨清月从外面,找来了几块木头片,想把木门上的那些缝隙都给钉住。
可是,她在房间里面找了一大圈,不是找不到钉子,就是找不到榔头。
总之,杨清月忙活了一下午,也没有把木门上的那几条漏风的,可以看进来的缝隙给钉上。
杨清月站在大门跟前,她心想,这个家里,如果没有个男人,还真的不行。
就算自己把门的缝隙,给全部订上了。
可是,木门的锁子,也形同虚设。
自己一个女人,又去哪里找一块门板,一把牢固的锁子,将破旧的大门,给换上啊?
另外,就算自己找来了大门和锁子,自己一个女人,有那个能力,将门给换掉吗?
如果不换门,那指不定哪天,被打跑的那个光棍汉狗子,又会过来骚扰自己?
九十年代初的黄土高原,不仅物质匮乏,就是民营商业,也刚刚起步。
不像现在,如果门锁怀里,随便去小区门口,找一个修锁子的人过来,花上两百块钱,就能换一个坚固的锁子。
如果门坏了,一个电话,立刻会有人上门,来给你修门或者换门,非常的方便。
可是,在那个年代,在偏僻的黄土高原,如果门坏了,或者锁子坏了,如果不是单位派人上门维修或者跟换的话,还真找不到换锁子和换门的人。
正当杨清月为单元房的大门,而操心的时候。
突然,一个身材高大,并且威武的男人,背着一扇铁门,腰间别着改锥,钳子,榔头……
他口袋里面装着螺丝和钉子,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