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想,贼也得偷值钱的东西啊,你们这楼里有值钱的东西可偷啊。
不过毕竟是遇到活人,我恬不知耻的笑着指着自己的脸说:“大爷您还记得我吗?您瞧清楚,我白天来送过外卖,咱们还见过,我们真不是来您这里捣乱的。”
“你白天来送过外卖?”那大爷又用灯笼往我眼前晃了晃,他这灯笼倒是很巧妙,在他手里晃来晃去,里面的火光倒是丝毫不受影响,没有被晃得忽明忽暗。
他那双浑浊的老眼睛,比白天看来似乎遍布了更多的血丝。此刻目光游离在我脸上,他收回目光摇摇头,说:“不记得了。”
“哦,我想起来了。”他忽然一拍脑门,“我没点过外卖……你小子,到底是想干什么?想认我当干爹,好卖保健品吗?”
我见他有点太神经兮兮,连忙说:“大爷你别误会,我不是给您送外卖,是给那一户,2-04。”
“什么?”他陡然间双瞳缩紧,瞬间把灯笼往我和老张的脚下照去,他随口嘟囔:“送外卖的不是死了吗?”
“谁死啦?”我和老张在微弱的光线条件下面面相觑,牙齿有点打颤。
他确认了我们的脚下,忽然脸色一变,说:“此地不宜久留,快点跟我进屋。”
说完他就转身,朝他屋里的方向走去。
他吱呀一声拉开门,看到门里的白炽灯的光。我们赶紧跟了进去。
老头头也不回,嘱咐道:“进屋赶紧帮我关好门!”
走在最后面的我答应一声,顺手把门给拉起来,就听那老头忽然怪叫一声,瘫软的往后一倒,幸好他身后有张躺椅,人就这么软倒在了躺椅上头。
“怎么回事啊老张?”我心脏突突直跳,不由得冒出很多问号:“进屋就死了吗?这老头到底是活人还是鬼啊?是活人的,这意思是要讹上咱俩了吗?”
老张本来是跟在老头身后,冲向屋内的,这会儿转身对我摇了摇头,我看见他转身,差点也嗝喽背过气去。
那个绑在老张胸前,浑身惨白一眼看去能把人吓破胆的纸扎人,现在脑袋垂着,就像被人拧掉脑袋的小孩实体一样耷拉着。样子别提多吓人了。
我赶忙说:“不是说让你好好看着这个纸人吗?你看都什么样子了!赶快整整!”
老张点点头,尝试着如何扶正那个脑袋。
这玩意儿乍看确实能让人够呛,我猜老头可能是被这个玩意儿给吓得昏死过去,连忙跑过去探了探老头的鼻息,虽然翻起了白眼,但是果然还有一口气在。
我赶紧使大力气掐住他的人中,老头这才嗷呜一声转醒过来。
我轻声的说:“您别怕,那是个纸扎人,别怕,不是鬼……”
老头大口喘着粗气,撇着头去打量了几眼老张的纸人,确定这才心有余悸的说:“我说我确定过你们有影子,怎么突然有鬼呢……唉,你们到底是干什么的呀……大晚上的,弄个纸扎人绑身上。我好心好意的救你们,你们是是想反过来要我的老命吗?”
救我们?我们当真……是被这个老头给救了?
难道他刚才在楼梯口,是有心救我们,而故意装疯卖傻吗?
我环顾四周,就是一个普通甚至有点破落的老头房间。有门,帮我们把害怕的东西暂时隔离在外。有灯,而且是通电的白炽灯,帮我们照亮黑暗,趋走心底的恐惧。
我此刻由衷的对这个老头肃然起敬。他确实是救了我们。
我对他深深一揖,说:“感谢您老救我们,刚刚不成想吓到您了,我代表我和老张,向您道歉。”
说罢我又深深的向他鞠了个躬。
“行了,别来这套。”老头还在尽力调息,一副难以抚平心底创伤的样子。
我没有抬头,以示尊重,盯着他的脚边轻声说:“还不知道您贵姓呢?”
“我姓仇,大家都叫我仇爷。”
我低头突然发现,这个老头在昏黄的钨丝白炽灯底下,似乎没有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