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光听到我提起他,叹了口气,眼神里没有了刚才的奚落劲。说起了自己的往事。
毕业后听说南方大都市来钱快,一个晚上坐上了火车,一路南下。天亮后一摸钱包,整个人傻了,身份证银行卡还有带的零花钱全不见了。
下车后,我就浪迹在火车站附近。
一天,整天没进一粒米,看见一个卖樱桃的老大娘,就问:“樱桃多少钱一斤?”
“十块。”
“能不能尝尝?”
“能。”
我实在饿急了,当我吃到第十八颗的时候,老大娘说:“你还要脸不?”
我站起来冷冷的说:“尝你一颗樱桃都不让尝,老太婆,你会后悔的!”
老太婆飞起一只拖鞋砸在我的头上:“小兔崽子,你别跑!”
挨了老太婆一拖鞋,终于想通了,再这样下去,别说老太婆,连狗都看不起。
再然后就遇见了现在的程胜大师,一直跟着他走南闯北。
我丢给他一颗烟,两人正想席地而坐,好好叙叙往事,洪院长站在门口冲我们喊:“你们两个还走不走,不走就陪着尸体吧。”手拉着一扇门,像要马上就要关掉。
他娘的,竟然忘了在太平间,赶紧爬起,跑了出去。
林小光和程胜师徒三人住于城南,程胜南来北走二十年,也老了跑不动了,这才回到自己家乡,就是安享晚年。
本来想把原来的扎纸人纸马生意变成鬼事研究所,替人捉鬼拿妖,一想自己这个年岁了,今夜睡了,不知还能不能起来吃到明天的那碗饭,这么想一想也就算了。
我和林小光坐在公交车后排,天气非常炎热,人大多躲在家里吹空调,车上人不多,一路往城南赶去。
汽车停靠在一个等待站上,我和林小光下了车,我望着绝尘而去的公交车,想起半月前我和小夏一起去往恶龙山,小夏的音频相貌历历在目,转眼却是物是人非。
死林小光拿手掌在我眼前晃来晃去说:“嗨!哥们,想什么呢?”
我怕林小光笑话,故意装作很轻松说:“没什么,能有什么?”
程胜住的地方还是一片老宅,早以被高高的幕墙高楼围了个严实。不过有一条倒好,夏天凉爽。
林小光推开院门,一眼就看见程战正在堂屋沾着朱砂画黄符。人还没进去就高喊:“师父我回来了!”
程战正全神贯注,被他一喊,吓了一跳,瞪了他一眼,没有理林小光。
林小光和程战打声招呼后不再看他,眼光四处乱找,窗缝里看见程不语在屋角搓洗衣服,笑了一下正要走过去,程胜道:“小光,快帮我调朱砂。”
林小光立马没有了笑容,脸变成了苦瓜样:“师父,你一个人不就弄了么。”
程胜把毛笔拍在砚上:“哪那么多废话,你不看今天有客人吗?!”
林小光极不情愿的答应一声:“嗷~”
程胜走出桌子,手做了一个请字,我和他做在一组茶桌上。
程胜冲门口喊:“不语,不语~奉茶!”
“哎~”门口传来一声清脆脆的声音。
程胜又坐正说:“老朽外出刚刚回来,设施简陋,招待不周,小道友不要见怪。”
我受宠若惊,连忙说:“大师说哪里话,我突然不请自来,打乱了大师的画符请咒,这是我的错,我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