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儿,天色刚明,两只翠鸟在殷主任院子里的枝头上叽叽喳喳地叫个不休。忽地,其中一只颜色尤其鲜艳的,啾啾啾地大声鸣叫几下,然后眼睑翻白,脑袋一歪,好像一只熟透了的果子,直挺挺地从树枝上坠落下来。
眼看那碧绿翠鸟大头朝下,就要一头撞死在地上,院子里鹅黄色的人影闪过,一只纤纤素手便将那翠鸟抄在手中。孙阿巧腰间还系着围裙,一手持着炒勺,一手托着那翠鸟仔细看了看,扭头朝屋中喊道:“主任,这鸟儿叫了整晚,已经生生地累晕厥了。”
里屋,殷主任伸了个懒腰,目光落在屋中那铺着锦被的大床上,脸色有些阴郁。他这不倒单已经连着坐了三个晚上,对于他这种初修者,开始的十几天是根本睡不了觉的。不倒单又与那种一坐百日的大定真空不同,后者一旦入定其神识便与外界隔离开来,需得用引罄才能将其“唤醒”过来,而前者则要求识海中时时都能保有一丝清明,哪怕是在蛮荒深处,周遭稍有动静儿也能随时警醒过来。
饶是殷勤灵根血脉都有小成,坐了三天的不倒单,无论神识还是体力都开始有了一丝疲惫的感觉。至于树上那翠鸟,却是按照云裳老祖的吩咐,特意捉来,施以禁制秘法,在他院外彻夜鸣叫的,用云裳的话说,这是怕殷主任困乏之下一下子睡过去。
眼下鸟都累晕厥了,殷主任这一晚不倒单的功课也总算是完成了。刚打开盘了整宿的双腿,孙阿巧在屋门口探头道:“主任,面汤在锅上滚着,我先给您端水去。”她见殷勤坐在蒲团上捶腿子,忙蹲过来,偷瞄一眼主任腰下的“新装备”微微撇嘴,一双小手在殷勤腿上又捶又揉道,“主任这不倒单还要坐多久啊?”
“按师尊的意思,咋也得坐到大圆满了。”殷勤有气无力地回道,以他的资质估算,怕是得要百十年头不沾枕的苦日子过了。想想就觉得委屈,老子又不是武晟靖那种争位夺嫡的皇子,何苦学人家受这份儿罪?
身子骨受了累,连带着心情都不太好,殷主任在孙阿巧的服侍下洗漱完毕,吞了碗新煮的面汤,换了一身深灰色的法袍,看看时辰差不多了,独自一人出了暖云别院的大门,直奔城西益成号而去。今儿是与那陈老头约定好的,去到城外买矮蛮的日子,殷公丑已经带了三十多个内门弟子去调飞舟,只等他这边验过那些矮蛮生蛮,就将这些未经调教的蛮子送到一行园去。
殷勤出了院门没走出几步,就看见前面一对胖胖的身影,走的急忙。
这两货真的凑够灵石,准备去买蛮奴了?
殷勤脸上泛起哭笑不得的表情,为免麻烦,他还特意嘱咐殷公丑和殷公寅他们,坚决不许帮殷公子筹措灵石。本以为白赚了花二妮抵押的寒玉瓶儿,却不知这两货从哪里搞到的灵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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