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老的眼眸之中，涌现出大片的悲痛。

镇国公程世远只觉得自己的鼻头一阵酸涩，数不尽的泪水似乎是从他的眼眸之中流出。

可是。

在巨大的悲痛下，镇国公发现自己根本哭不出来，情绪比他想象得还要平静。

似乎是身体进入了某种保护状态。

这种状态下的镇国公程世远，哪怕没有暴怒，没有说些什么，可依旧是让周围的将士感受到了一股窒息般的威压感。

世子成亲当天，遭遇刺杀，成了这般模样。

甚至于，没有谁反应过来！

他们能够想象镇国公程世远此时内心之中，有多么愤怒。

眼下的平静，可能也仅仅是暴风雨来临前的短暂宁静罢了。

一片寂静之中。

镇国公程世远缓步走向程光，原本挺拔的身子，在面对倒在血泊之中的程光时，已然变得无比的苍老佝偻。

越是靠近程光，他便越是手足无措。

镇国公程世远此时的内心之中，满是自责。

若不是他要强留程光在这府中成亲，他便不会出现意外。

若不是他顾着忙其他事情，也不会在程光遇到危险时，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他看了一眼程光，便就心痛得不忍再看。

目光微侧，看向秦北风。

“是谁做的。”

镇国公程世远冷声发问。

秦北风只是听镇国公程世远的问话，便就觉得心头感受到丝丝彻骨的寒意。

面容微紧，稍带犹豫，然后斩钉截铁地道。

“国公，世子的身上，留有我儿秦高志的气息，只是，这也不能确认是秦高志所为。”

“当时在场的人，还有李大白。”

秦北风此时还是下意识地维护起了秦高志。

秦高志毕竟是他的义子。

他对于秦高志是十分了解的。

以秦北风自己对于秦高志的熟悉，按照秦高志的性格，秦北风坚信秦高志绝对不敢对世子动手。

秦北风此话说出来，一旁的李柏旬眉头微皱，眼眸微抬，捋着山羊胡的手微微一顿。

“秦北风你这话说的不厚道，你的意思，难道是我的孙儿李大白所为？”

秦北风摇头，“我没有这么说，只是简述了事实。”

“现场除了世子，只有秦高志还有李大白在。”

“不可能有其他人。”

一旁的秦高志听秦北风这么说，仿佛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出声道。

“父亲，真不是我伤的世子！给我一百个，一千个，一万个胆子，我也不敢打伤世子啊！”

“绝对是李大白下的黑手，他对世子动手之后，然后将罪责全部推到了我的身上！”

秦北风此时听了秦高志这话，眉头微皱，看了看秦高志，然后看了看一旁的李大白，没有出声。

此时的李大白本来就满肚子怒火，你个秦高志自己伤了世子不敢认，还偏要推到我的头上？？

这屎盆子扣的，简直荒谬！

李大白原本是不打算出声的，眼下镇国公程世远还有自家爷爷，父亲，以及一众北伐军的高层将领都在，他总归是要顾及颜面与场合。

但你秦高志不讲武德，偏要给我扣屎盆子，那我就忍不了了！

李大白没有犹豫，直接怒喷出声。

“你个狗东西！敢做不敢认，我刚刚可是亲眼看到，你一掌拍向世子，然后就把世子打成了这般模样。”

“指定是你因为偷看世子洞房，被世子抓了个正形之后，对世子心生怨恨！”

“一怒之下，对着世子大打出手！”

秦高志听李大白这般说话，神情下意识地显露出些许的慌乱，但那股慌乱很快便被他直接压了下去。

他连忙摆手，道：“你可别乱说！”

“我没有！！”

李大白得理不饶人，掐着腰，一步猛地跨出，脸上的肥肉适时地抖动两下，颇带有一股子别样的威势。

“你敢说你没有对世子有情绪！”

“我……”秦高志刚想说什么。

李大白又是怒喝道：“有没有！”

秦高志头皮发麻，他忽然发现，自身理亏的情况下，吵架竟然有点吵不过这个李大白。

当下他连忙回道。

“我是对于世子有点情绪，但是，我指定不会对世子出手的！”

李大白闻言只是冷哼笑了笑，之后便没有再说话。

而此时，经由秦高志还有李大白对话，周围的所有人大概也是明白了事情的原由。

很有可能，就是秦高志所为。

话说回来。

这秦高志怎么还敢偷看世子洞房的？

真依仗着他的父亲是秦北风，就能为所欲为了？？

不少将士面容上稍带上些许的古怪。

一旁秦北风听到了秦高志说的话，嘴角忍不住微微抽搐，英俊的武将面容上，已然涌现出大片的愤怒。

当即一脚踹向秦高志的屁股。

“你怎么还偷看世子洞房？？”

秦高志被秦北风一脚踹飞，摔了个狗吃屎，但这并不重，所以他还是能够动作麻利地爬起身来，连忙连滚带爬似地，抱住了秦北风的大腿。

哭嚎道。

“爹啊，我是担忧姐姐才偷看世子洞房的话，再不是有意的，而且我什么也没有看到，不会冒犯到世子。”

“爹，你要相信我，我绝对不会对世子动手的，我哪里有这个胆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