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实际上呢?
徭役和拉丁也是一样。富户照理也要出人力,可摊派下来,往往富户是绝不可能出人丁的。
吴之詹也理直气壮地道:“蹇公,下头有下头的难处,历来征徭役是最容易的,可是征医户最难,医户读书多,能识文断字,且这鼠疫……是真要死人的,谁敢去呢?且他们在地方上,或多或少,总有一些关系,真要强征,要出事的。”
蹇义只是瞠目结舌。
这个时候,其实他反而没心思去计较这些了。
只是一脸惨然。
吴欢也道:“难,太难了!这些医户,也都踊跃捐献了不少的钱粮,单单是他们,就捐了七百多石粮。”
蹇义脸色发青地道:“你们这是要害死老夫啊。”
蹇义此时只觉得天要塌下来,两眼一黑,他无从想象,好好的事,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蹇义倒是想起了什么,又突的道:“即便如此,那为何……姚师傅会饿了两日?”
吴欢和吴之詹对视一眼,方才还反目成仇的二人,似乎现在又有了默契。
吴之詹道:“记录在桉的是……他们昨夜吃饱喝足,每人有一斤米,还有肉呢,下官……也觉得奇怪。”
蹇义又一下子明白什么了,道:“记录在桉?又是贪墨了?”
吴之詹道:“差役们办事也辛苦,他们平日里……”
他本想解释一下。
可想了想,确实没必要为邻县的差役去解释什么。
他本想说的是,差役当差,本就是不给钱粮的,绝大多数人,都是世代为吏,即便官府偶尔给一些米粮,也绝对养活不了一家老小。
在一个县里,真正有俸禄的,不过区区七八人罢了,这七八人,才是正儿八经的官。
这些差役,若是不靠这个,他们吃什么?
蹇义深吸一口气,只觉得寒气遍体,幽幽地道:“难怪……难怪陛下要下旨,让刑部尚书金纯来此,难怪了……”
吴之詹道:“蹇公,快想一想办法吧。”
蹇义摇摇头:“你们自己做的孽,办法……哈哈……还有什么办法!”
这时的蹇义,只觉得天好像要塌下来。
是的,此时的蹇义,已觉得累了。
吴之詹便不再说话了。
倒是那吴欢却是急了,道:“恩府,名教……”
蹇义道:“什么名教,你们到底还瞒了什么?”
吴欢道:“上上下下为了大治宁国府,何来的隐瞒?恩府……”
蹇义张大着眼睛,瞪着他道:“先救姚师傅,无论如何,用任何的办法。”
吴欢抬头诧异地看了蹇义一眼,叹息道:“恩府,当务之急,还是……”
“住口。”蹇义拂袖道:“到了如今,还说什么?还有,立即派人将那该死的县令刘文新,速速拿下。该县县丞、主簿、县尉,也统统暂时拘押,等候处置。给老夫备轿,老夫要去医户们那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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