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高燧感觉舒服了许多,虽然刀口依旧还疼,只是张开眼,见着了张安世,却不发一言。
张安世倒是神情自若,絮絮叨叨地道:“要休养一个月,每日按时换药,这几日,多吃米粥,明日开始,米粥里要添一些肉羹,再过五六日,就杀几只鸡吃,总而言之,饮食要日益丰富,鸡鸭鱼肉要多吃。好好养着吧,我看现在,应该没有多少问题了。”
朱高燧艰难地点点头。
张安世又道:“三个月之内,别近女色。”
其实一个月就差不多了,不过张安世还是觉得不保险。
说罢,朝一旁的许太医吩咐道:“上好药了,出去外头跟他们说,人已醒了,若是想来探望,就来看看,不过至多驻留一炷香。”
许太医便匆忙走了出去。
片刻之后,朱棣和徐皇后、太子朱高炽等人鱼贯而入。
张安世听到熟悉的声音:“三叔……”
有人捂住了这个人的嘴,于是只剩下了:“呜呜呜……”
朱棣低头,看着榻上的朱高燧,朱高燧的气色,确实好了许多。
说也奇怪,这生死未卜的时候,朱棣倒还担心,可现在看朱高燧活下来,反而没什么好脸色了。
朱棣只平静地看朱高燧:“如何?”
这话是问张安世的。
张安世道:“臣又检视了刀口,已没有什么大碍了。”
朱棣道:“你是从他身子切开,从里头掏出东西来?”
张安世如实道:“对,那东西已坏死了,留在身体里,只会不断地糜烂下去,久而久之,就有性命危险。”
朱棣好奇地道:“这其中是什么医理?”
张安世道:“其实道理很简单,就和我们伤了指头,这指头不断溃烂,为了防止继续恶化,所以通常会采用截去指头的方法来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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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解释,朱棣已经能够明白了,随即道:“人的心肝脾肺,也可截去吗?”
张安世道:“要看不同的情况,若是赵王溃烂的部位,截去倒也没什么,若是肝肺之类的重要器官,就要谨慎了。当然,可以切去一点病变的位置,人的肝肺和咱们的手脚一样,有一定的自愈功能,就好像我们身体受了外伤,会慢慢地愈合,生出新肉,或者长出疤痕一样的道理。”
朱棣道:“真是没有想到还可以这样,朕从没有听说过这样的治疗之法。若非张卿,这个逆子,只怕必死无疑了。”
说罢,朱棣这才看向朱高燧道:“怎么样?”
朱高燧居然喜滋滋的,道:“疼是疼一些,可现在……好像如释重负一样,舒坦。”
刀口这点疼痛,对于朱高燧而言,真不算什么,即便臭麻子汤的效果早就散去了,可比起那阑尾发作时的疼痛,朱高燧感觉的自己就像得获新生一样。这绝不夸张,若说此前是凌迟之苦,那么现在,不过是烂了一根手指头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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