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二十,夏国十二万大军已过九定州,长驱直入杀进了平盛州的消息不胫而走。
忻襄所在的和盛州外围一带,也就沱河下游大部分地方,各郡县大量底层官员带着差役,奔行在民间,呼吁百姓向南撤离,或去往东西两侧的大山躲避。
至于田地的庄稼,就算许多人不舍,但也大多放弃了,毕竟平武郡被屠的消息,早已过来,经朝廷的宣传,让民间百姓惊恐万分。
此时和盛州与平盛州一带各条道路,全都是背井离乡的百姓,城中、山村,能逃的人基本已在官府的动员下,拖家带口的离家。
大大小小的道路间,全是拥挤的人潮,背着孩子的男人牵着妻子焦急的前行、书生牵着驮着一本本书卷的驽马、大户的车队前呼后拥拥挤,抱着孙儿的老妇人跌跌撞撞,浑浊的目光四处搜寻儿子的身影、仓惶的妇人边走边哭,她的包袱被人偷走。
和盛州北部的各郡县达官贵人们,带着家眷、护院将沿途的驿站、酒楼住满,短暂的休息过后,准备乘船进入浑河,然后抵达梅州,那里将是最安全的。
在这进入初夏的时节,大大小小的船只往返水道,而在忻襄的皇宫里,新登基的齐克安因为摔断一条腿,只能像木人般坐在龙椅上,脸上全是不安,他听着大殿之中的文武口若悬河,眸底又是一片迷茫。
架鹰走犬、调戏良家妇女样样精通,政务上他发现自己完全听不懂。
有大臣询问过来,他也只是点了点头,连问的什么,都没搞清楚,但唯一知道的是夏国的军队一路南下,都打到平盛州了,再不做出点什么出来,他就要当亡国之君了。
“夏国兵强马壮,同时向齐梁两国开战,梁国自顾不暇,是指望不上,敌人又来的如此之快,不过打完九定州,几天的时间,已入平盛州,飞雁关、九定州几乎沦陷,照这样下去,夏国这支兵马会如同洪流一般的长驱直下了。”
“夏国这支军队的目的,如同打魏国那般,直奔忻襄而来,九定州左右另外两州,全然不顾,我们可让那边两州军队,从后面包抄!”
“包抄?九定州两侧全是大山,两州之民穷苦不堪,两年前牵扯出的程光案,连士兵甲胄的钱都贪墨,让那边的军队去打仗,不反叛才怪!”
“平盛州往和盛州之间,几乎一马平川,诸位大臣倒是拿主意,莫要只逞口舌之利!”
凤椅上的太皇太后赵庄懿代皇帝向下面的群臣问了一句,原本还吵吵嚷嚷的大殿,瞬间安静下来,一道道身影垂着脑袋不吭声了。
他们倒不是蠢笨,而是眼下任何计策都没用了,只能靠勤王的其余州郡兵马将国都忻襄层层拱卫,将夏国的军队拖到下半年,粮秣告急,危机算是解除。
一旦有了喘息之机,谋划才有用武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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