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经堂里的僧侣们慌乱叫号着,念着各种经咒,连滚带爬地奔出了庙殿!经堂内,佛像巍巍!
经堂外,人群仓皇!
倒塌的长桌后,一手按在那座金铜铸成的佛塔上的苏午徐徐转回首,阴沉的庙殿里,沸腾阴影中,一条条漆黑手臂延伸而出,缓缓合拢了庙殿的门户。
隔着那道渐渐封锁的门户,隔着慌张四散的僧侣,苏午与空场上的云霓裳对视了一眼。
他眼神安静。
云霓裳心脏狂跳,眼角忽然流下泪水!哐。
庙殿的门户完全闭拢了。
「苏先生竟然比我们先一步到了大雪山寺来!他可有什么指示留给我们?
云助理?」陈旭震惊地看着那闭拢起诸道门户的金顶大经堂,他转回头来,看向不知因何缘故默默垂泪的云霓裳,声音放轻了些,
云霓裳摇了摇头。
大经堂的门户闭拢了,将她也隔绝在了那道门户之外。
她擦拭着眼角的泪水,低声言语:「没有指示?
那我们如何配合······」陈旭话语说了一半,忽然苦笑着摇了摇头,他仰脸看向金顶大经堂,喃喃低语,
惊惶的群僧,像是地上的一层落叶,被烈风顷刻吹散去。
环绕大经堂的石砌广场,猛然间变得空旷下来,唯剩满地蒲团、转经筒,与随风卷动的佛经。
大风翻动着佛经一页一页,发出哗啦啦的声响。那样声响,在此下的广场里,也显得如此寂寥。经堂里。
盘坐在本尊塑像徐徐融化了,汩汩金液携裹着一颗颗宝石,在石阶上缓缓铺陈。
大日如来本尊塑像的面孔上,眼眶里滚出金漆长泪。它的身形亦开始融化。
四下每一尊佛像都在融化,金银铜等贵重金属融化后形成的斑斓液体,裹挟着一颗颗五光十色的宝石,汇集向站在庙殿中央那座佛塔前的苏午。
一道矮瘦身影从融化的「精莲化生大士'塑像中渐渐显形。
他肤色黑黄,鹰鼻深目,头戴五骷髅冠,身穿一身明黄,此下皱眉看着立在殿堂中央的苏午—一看了苏午一刻,他神色忽恍,骤然出声:
庙殿各处融化的金属液体中,浮现出一张张佛面,一张张佛面同声开口:
「今下才识得我,有些晚了。
精莲!」苏午身周流淌的赤红劫影一瞬间伸展开百千条赤红手臂,尽皆一指点向了那涉金属液体而来的黑黄僧侣——精莲化生大士!
「你是元空!
那沸腾的红!那无色的红!乍然间铺陈开来!
远天之下,某处遍布长草的荒原之中,响起第一声呜咽:
大雪山顶,无边无际无尽的大化本源里,响起此起彼伏的低吼:
一双双或红或绿的眼睛,在大雪山各处亮起了,在那些遭遇侵袭的人群中亮起了——或如山高、或如狮虎的猊兽显出身形,叼起一颗颗骷髅头,竞相啃咬起来!
精莲诡被瞬时压制!
身形如牛,只有独臂的叼着一根漆黑骨棒,在大雪山顶显出身形,它头颅一低,如牛犊一般大的身躯延展成万千丈长,将那根漆黑骨棒,送到了苏午手中!
苏午接过骨棒,抡圆了棒子,一棒将终于接近过来的精莲化生大士扫飞!轰隆!
百千碉房宫殿尽作废墟!
「不对!不对!
它们竟能压制住我之恶念——它们比我见过的那群本源神灵更加古老,更加强大碉房宫殿废墟之上,烟尘弥漫。
但那漫漫烟尘中,并没有精莲化生大士的身影。
他的声音从苏午侧畔传来——明黄僧袍依旧纤尘不染,连头顶佛冠都未有丝毫变化的精莲化生大士从那焚毁了大经堂种种建筑的斑斓金属液体中走出来,他盯着苏午身后高扬头颅的祖猊来福,眼神困惑而惊怒。
苏午站在那座佛塔前,看着精莲化生大士,并不言语。
精莲化生大士盯着苏午,忽然咧嘴一笑,「不过却也无所谓,数百年前,你重回密藏的那一次,我依旧窥见了你的影踪······
那个开创法寺的女子,便在你身畔那处佛塔里······你一直守在佛塔前,莫不是想救她出来?
我不反对你救她脱离佛塔,毕竟我以自身散失的种种性意伏藏,在那佛塔之上,演化出了诸般地狱——你想救她,便破开诸般地狱罢!
顺便,也破去我那性意伏藏之上,你所留下的诸般烙印!」「百千年时间过去,精莲,你还是一如既往,从未有过改变。
我本想着,留你在这密藏域中,替万众生灵守门,总是一件大功德——今下看来,你不得不死啊,精莲!」苏午面上笑意不变,他的身形在此刹那与身周盘绕的血河劫影重叠,化作一尊血红的楼塔!
楼塔张开百千条手臂,纷纷扣在那金铜铸就的佛塔之上,一瞬间发力!地动山摇!
整座大雪山都在震颤不休!
这座佛塔,却与大雪山的山形龙脉相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