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痋虫尽数灌入女冠尸体体内,转眼间又在它皮肤上留下无数个血淋淋的窟窿,痋虫在窟窿里爬进爬出,五种不同的诡韵在女冠尸身上冲突、交融!
嗡!
张继盛立身的高坡下,
遍地交织的阴影像是煮沸的开水般沸腾了起来!
浓郁诡韵从其中流淌出!
一双双被漆黑护腕包裹的手臂,从阴影里延伸出来,骤然拉长,向着张继盛抓扯而来!
张继盛眼看这般多手臂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顿时心惊肉跳,一下子就有招架不住的感觉——他一掌将身前的女冠尸体推到前方去,掌心的‘死’字印在了女尸后心!
同时另一只手一掐法印:“吃了这些影子!”
扛着滑杆的两张弟子皮囊里,顿时喷涌出滚滚痋虫,每只痋虫落在影子上,身上的诡韵便抵住了阴影的侵蚀,转而开始大片大片地啃咬起那些阴影来!
但是——
“影子怎么可能被吃光呢?”
对面的高坡上,
朱红的道观外墙下,
一道人影披着玄色道袍,头顶插了一根木簪,背着个剑匣,沿着高坡往张继盛这边徐徐而来。
月光投照在那人身上,
将那人的影子拉扯得极长。
那斜过大半个山坡的影子上,骤然生长出一条条扭动的蟒蛇——万蛇席卷,倾盖了这片地域——阴影铺天盖地般包裹向张继盛!
狂烈的诡韵在此刻好似变作了铜墙铁壁,
从各个方位封堵住张继盛的退路,并且还在往内持续收缩,不断压缩他的腾挪空间!
张继盛眼珠子一下子变得通红!
他纵横闽地数十年,
何曾像今日一般,才见到敌手人影,敌手反手就将他推入落败沦亡的深渊?他还不曾与敌手正式交手,现下却已是败势尽显了!
这般结果,人痋主无法接受!
心中恨意翻腾,厉声叫道:“来人就是北闾山烛霄子?!”
“是!”
“是!”
“是!”
那遍天包裹张继盛的阴影中,登时浮现出一张张漆黑的面孔,每一张面孔都漠然望着张继盛,开口道出一个个肯定的字眼!
张继盛身前的女冠尸四肢扭动着,五种不同的诡韵随着它后心的血字消失不见,而彻底交融成另一种诡韵——寄居在女尸吞下的痋虫一下子爆成了肉沫,厉诡脱离痋虫束缚,瞬间占据了女冠尸,女冠尸的脖颈、双肩与手臂连接处、两条大腿的根部各自浮现一道血线——
它浑身弥漫浓烈的尸臭,
头颅骤然从脖颈上的血线处与身躯分离!
一股尸水从脖颈中淌落!
在女冠尸身首分离的刹那,
遍天包裹的阴影之中,骤然裂开一道缝隙——那处阴影中浮现的苏午脸庞,被厉诡的杀人规律切开了一道裂缝!
张继盛见到这一幕,眼中登时爆发亮光!
身前交融了五种诡韵,体内厉诡复苏的‘无头女冠尸’的双臂、双腿都在瞬时脱落,五道裂缝深深镶嵌在阴影中,竟至阴影无法在瞬时间弥合裂隙!
唰!
两张人皮被大量痋虫驱使着,一瞬间分列在张继盛左右,架起张继盛的胳膊朝一道裂缝飘忽逃去!
“你倒有些巧思。
怎么想到的,令不同诡韵融合,加强厉诡?”
阴影里响起苏午有些惊奇的声音。
在他声音响起的同时,那阴影裂隙里,生出了一盏盏猩红的血灯笼,一盏盏血灯笼瞬间填满裂缝,红彤彤的光芒洒在张继盛以及他身畔两张人皮上,竟将三者定在半空中,上也不得,下也不得!
苏午潜身在阴影里,注视着地上重新拼凑起四肢与头颅的‘女冠尸’。
他观见了五种诡韵与女冠尸体内厉诡交融的全过程,
此般过程,让他回忆起自己在‘元皇诏旨’里看到的那座东拼西凑而成的破碎凋像,那座凋像虽然破碎着,各个部分的接连完全是驴唇不对马嘴,但却充满了一种诡异的美感——
这个人将五种截然不同的诡韵,交融于一个厉诡身上,提升厉诡能力的方法,正让苏午想起了元皇诏旨里那座凋像拼凑的全程!
苏午的元皇皮符,正得自那座破碎凋像!
被一盏盏血灯笼无声地‘注视’着,张继盛只剩嘴巴能动,喉咙能发声,他头皮发麻,颤声说道:“你若放我一马,我愿意将我所领悟的‘痋神拼图’悉数奉上!”
“不必了。
既然是你自行领悟的东西,
想来是刻在脑海里了,不会轻易消失的。
我杀了你,
禁锢你的意识,一样能从其中搜罗到那所谓的‘痋神拼图’——”冷冰冰的声音在黑暗里回响着,
张继盛瞪大了眼睛!
下一刻,
他的身影被黑暗完全包裹。
黑天之下,
道观院墙外的野树林中,一道一丈高的黑影倏忽窜出,那道黑影在林外立定,分明是个顶着蓬乱黑发的大头布娃娃!
大头布娃娃在地上翻了几个跟斗,
脑袋落在地上,
屁股顶在上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