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四周皆是阴影猖兵巡视,每一道阴影猖兵即是苏午的一双耳目,百多个阴影猖兵散播在深林各处,织就了一张天罗地网,就李碧当下那点手段,想要从这张织得细密的大网中脱逃,实在是难如登天!
“这些黑影子,乃是烛霄子的独门手段。
看似是阴兵,实则又有几分厉诡的特质。
平时遇到此般黑影,我早就盘算着该怎么躲避它们了,今时想要突出它们的重围——实在是难,根本无有可能完成!
但若是就这样放弃,我便甘心如此引颈受戮?做那一对奸道士的挡箭牌,替死鬼?!”
李碧念头翻腾着,眼角余光倏忽瞥见,一道阴影猖兵在走过某棵枯死的大树以后,便突然影踪全无了——他眼睛微眯,尝试朝那个方向走去。
在他周围巡视、看顾住他的几个猖兵也跟着他的脚步移动。
于移动过程中,
又一个猖兵走过那棵枯死的大树后,进而消失无踪。
将李碧团团围住的‘天罗地网’,此时仿佛被撕开了一道裂隙——急于逃生的李碧呼吸跟着急促起来,他满脑子都是设法将那道裂隙撕得越来越大,最终撕开一个窟窿,供自己逃生的念头,尽管知道那大树后可能有甚么蹊跷,却也没了探究的心思。
彷似赌徒在牌桌上押上了自己所有的筹码,在这一瞬间往后如何生活,妻女父母如何生活,已全被他抛诸脑后!
搏一搏!
那些散布在李碧周遭的阴影猖兵,此下与他好似形成了某种默契。
它们悉皆分散开来,将那道裂隙撕扯得更大。
此时,李碧前方已经没有猖兵看顾,
只剩那棵会吞没阴影猖兵的死树。
李碧轻手轻脚地走向那棵死树侧方——只要不走到那棵树后,不主动去接触那棵死树,应是没甚么问题——它如此作想,以为自己当下谨慎的动作,不会引来任何人的注意。
殊不知,所有猖兵尽皆停在原地,苏午也立在猖兵队列中,与鼎灵一起看向了走向死树一侧的李碧。
其现下所有动作,皆在苏午目见之内。
李碧以猖兵为鱼饵,
殊不知,苏午亦在拿它作诱饵,诱出死树后的存在——
九头娃娃的身形已经越过那棵死树,它僵着脖颈,根本不敢往侧后方的死树投去目光,如同鸵鸟把脑袋埋进沙子里一般,只想着能依靠此种方式,躲避过死树后的蹊跷。
然而,
树欲静而风不止。
尽管李碧僵着脖颈,不往死树后面看。
但死树后的存在却不打算放过它!
一声声模湖的呼唤声萦绕在九头娃娃耳畔,那声声呼唤随着它的注意力移转到此上来,而在刹那间变得极其清晰且尖锐!
那是一个个女子向它索命的声音:“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恐怖诡韵随着那些索命之音,一齐缠绕住了九头娃娃的身躯!
原本只是在它胸口铺展开的‘冤魂索命,厉诡缠身’血字,此下一下子就在他全身铺开,只差在他脸上写就七个‘怨’字!
“啊——”
李碧惨叫一声,勐然扭头朝死树后看去!
但见死树后,立着一个浑身筋骨摧折、以极其扭曲地姿势站立在树后、穿着一身红衣的‘女人’,女人那一身红衣上,写满了黑色的字迹。
‘冤魂索命,厉诡缠身’!
它的双眼被一双漆黑的手掌蒙住了。
胸腹部敞开漆黑的伤口,内里填充着空明的心脏、大众王和尚的头颅、铁旨大师公的铁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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