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额上,
写着模模湖湖的‘仙门’二字。
当下这幅画在黑暗里显得朦朦胧胧的,好似在生出莫名的变化。
但凑近去看那些图桉的纹理,又会发现它们一直固定不变,并未有任何异常。
这副图桉,就是墓葬里很平常的‘升仙门’图桉,
寄托了人们对于死后世界的向往。
苏午在灶神模拟之中,最后油炸‘鬼灵芝’及那座棺椁之时,亦曾多次见过与当下江老爷子寿材内的图桉相差不多的画面。
“年轻人,帮我把这棺材搬到院子里去吧?
让月光能照到这幅图。”神汉向苏午询问着,并未解释苏午刚才发出的疑问。
他站在旁边,没有要搭手帮苏午搬运棺材的意思,
一副寿材自然是极重的,两个年轻人都难以搬动,现下他让苏午一人把寿材搬到院子里,却笃定了苏午有搬动棺材的能耐。
——苏午确实有这个能耐,
他双手环抱住棺椁,微微一用力,就将整副寿材抱起,轻手轻脚地搬到院子里,搁在空地上。
惨澹的月光恰巧能照进棺材内,
照在那副‘升仙门’图桉上,
图桉除了在月光映照下,显得更清晰了以外,再无任何其他变化。
神汉跟着走到院子里,从褡裢袋中摸出了一个巴掌大的圆形扁铁盒,旋拧开盒盖,露出内里凝胶似的一层油膏,他捻着油膏,抹在那副图桉上,
一边涂抹,
一边道:“厉诡确实都有诡韵伴随,但有些厉诡被人利用——人的这个脑子那是最聪明嘞,不管好不好用、能不能用的东西,大家都想伸手去摸摸、碰碰、试试,
哪怕是遇着了诡呢?
有的厉诡嘛,被一些人一代一代不怕死地接触着,
渐渐的他们还真地找到了一些利用厉诡的方法,
在反复运用厉诡力量的过程中嘞,
有的人,偶然间发现了更深层次的规律,他们掌握住这种规律,反而让被自己利用的厉诡也产生了一些变化,这些厉诡身上散发出的诡韵,转变成了常人们时常能感觉到的气息上。
比如一阵风、随着风过来的一点花香、各种各样的气味……
诡韵转变成这种样子,年轻人的‘心眼’就察觉不到了吧?”
苏午微微皱眉。
他还未见过如神汉所说的那种连诡韵都发生改变的厉诡,但只听神汉所言,结合自己的种种经历,苏午已经信了神汉所说的八成。
老神汉将油膏涂抹在棺顶的整副‘升仙门’图桉上,
随后旋紧了铁盒,重新收入褡裢袋里,
站在寿材一侧,抬头向苏午笑呵呵的,接着说道:“从前啊——大约几百年前,和捉虎郎庙建立的同一个时期,这地方发生过一件事儿……
有户姓牛的人家,这户人家里只有一对青年夫妻,一对男女原本是男的失怙,女的失恃。
年轻男人的母亲和年轻女子的父亲对上了眼,
各自也都没有了伴,就在一起搭伙过日子。
这对年轻男女呢,也因此走到一起,俩人成了婚。
这种事情,其实是好事,良善人们都喜闻乐见。
不过俩人结婚以后,
男的去外面做工,有一天下工晚了,从河边走的时候,差点淹死在里面,被河边一个钓鱼叟给救了,送回家里来。
从这开始,男人身体就一日不如一日,
过不了半个月,家里就张罗着给他准备棺材、寿衣了。
这时候,打西南边来了一伙‘喜神教’的人,
他们说有办法可以救这男的,
但是得需要人来做‘肉观音’。
‘肉观音’,就是让活人顶替泥胎干的活,坐在神位上接受香火供奉——喜神教的人说这么做,能把男人体内的鬼祟召出来,给它压在神位下,永世不能超生,再没法为害他人。
这家人信了喜神教的话,
年轻女子也是救夫心切,就答应了由自己扮作肉观音,勾出丈夫体内的鬼祟。”
说到这里,老神汉停了下来,
他伸手指了指棺顶的图桉,笑着道:“你看,图桉是不是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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