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下只在杨惠之身上驻留了片刻时间,已致杨惠之愈发呈现老态,寿元不断受到损伤。
他拒绝了苏午帮他剥离这道天人真意的心意,决心燃尽自身以完成当下这副作品。
杨惠之刻刀飞转,渐有一道人形轮廓浮现于那石块之上。
他应是要以身前这块石头,雕刻出一尊人像。
苏午看着杨惠之雕刻,默然良久,忽在某一刻将目光投向了陶祖,道:“祖师不妨就在今时推演‘旧之生人甲’的因果。”
陶祖此下心神亦专注于杨惠之的雕刻,他陡地听到苏午提议,顿时瞪大了眼睛:“真要在此时?
你思量好了?”
洪仁坤亦紧紧皱眉:“不先将你与我们的劫运劫影勾连起来么?”
一旦开始对‘旧之生人甲’的因果影迹推演,必会惊动与此牵涉更深的‘想尔’,想尔有所感应,立刻便会踏足局中——可今下苏午还未将自身劫影牵连陶祖两人的劫运!
他未做丝毫准备,想尔如在此时涉入局中,他们再行准备,可就为时已晚!
“现下时机正好。”苏午向陶祖、洪仁坤说道。
陶祖张了张口,欲言又止。他颇想问一问对方——你怎么知道现下时机正好?
但看苏午那副模样,陶祖亦知此时休想从苏午口中套出甚么有用信息来。
他也不作无谓争辩,点了点头,道:“你说好,那就好!”
说过话后,苏午与陶祖、洪仁坤、李黑虎又至石坪一角的凉亭中。只剩一具躯壳的李黑虎守在凉亭一角,剩余三人围凉亭石桌而坐。
此时。
随杨惠之、吴道玄而来的各门弟子学徒们被不良人隔绝在杨、吴二人之外,以免他们被二人之间沸腾的天人真意侵染。苏午几人围坐凉亭之中,四下看来尤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但其实不论石坪之外,还是石坪内众人心神之间,都有波澜涌起,酝酿着一场惊涛骇浪。
陶祖变戏法似的掏出一盏油灯来,将之蹲在石桌上。
“老夫这便开始了?”陶祖一指点在油灯灯芯上,一朵幽幽火苗乍自灯芯上燃起,他盯着那平平无奇的一缕火苗,额角却有汗水微微渗出,从来嬉笑怒骂万事不落痕迹的面孔上,此时亦罕见地露出凝重之色。
‘旧之生人甲’被想尔遮蔽住了所有因果,想要推演出它的所在,不仅得需陶祖拿出真本事来,亦得看时机是否正确,能否正中想尔无法遮掩住的某个漏洞——陶祖之所以要将推演‘旧之生人甲’这件事,安排在临近自己死期之时,便是因为在此之前,他尽出全力,稍有不慎,就可能导致想尔趁势而入,直接把自身推入死局当中!
而今下死期已至,反正横竖都是死,债多了不愁,也就不必在意其他!
这时候,苏午侧头看向杨惠之与吴道玄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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