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只有二十二匹。
太金贵了。
市面上更难得。
那商人贩卖不就成了随便开价?
可是这好像真的就是羊绒!
九阿哥道:“怎么没有人琢磨过,可是西洋那边材料就与咱们不同,里面加了鸟羽,还要用猩猩血染色什么的,咱们这边都没用……如今外头也有西洋料子,就是比不得贡品精致,差不多是一两银子一尺!”
现下的一匹布是四丈,折尺四十尺。
那就是四十两银子!
可是京城寻常能买到的绸缎什么的,四、五两银子一匹就是上等的,大多数是一、二两银子一匹。
布价更低了,三、四百钱一匹。
舒舒觉得肉疼。
舒舒也不说话,直接去翻了针线盒,取了剪刀。
她要看看,自己的猜测对不对。
现下正房的门帘用的就是羊毛毡,挡风。
舒舒就在地下不显眼处,剪了一个边边,随后进屋里,在那西洋呢上也剪了一个边边。
九阿哥跟在她旁边,也不拦着,带着好奇道:“这是发现什么了?”
舒舒将两个边边都递给他:“爷仔细瞧瞧?”
羊毛毡手感又硬又粗,西洋绒又软又滑。
九阿哥看了好一会儿,道:“这也瞧不出什么……”
舒舒没有闲着,拿了蜡烛与火镰。
点了蜡烛。
她先烧了羊毛毡。
易燃,味道大。
羊毛的膻腥味儿,臭臭的。
九阿哥脸上带了嫌弃,往后避了避。
舒舒将羊毛毡的火吹了,放在干净的白纸上。
她又点燃了西洋绒。
这个味道不如羊毛毡的味道的,可是十分的相似。
九阿哥愣住了:“这西洋绒竟然是羊毛制的?”
舒舒随即熄了火,道:“只要是织物,或是像棉、麻,是来自草木,或是蚕丝,剩下就是羊毛、骆驼毛等牲畜的剪毛,还能有什么?”
舒舒说着,将两块布条烧过的部分碾了碾,都是粉末,没有痕迹。
应该就是天然羊毛,没有添加什么不易燃的粘合剂。
九阿哥不死心,拿着两个剩下的料子,左看看,右看看:“可羊毛毡稀烂贱啊,跟着土布价格差不多,这差了上百倍!”
舒舒带了蛊惑道:“要是爷能将蒙古的羊毛做起来,可是大功一件……”
九阿哥脸上多了神采,连连点头道:“那是,那是,蒙古地广人稀,王公台吉的数量都是有限的,就是咱们一茬茬的赚他们银子,也是有数的,真要论起富人,还是江南多……要是能仿出这西洋绒来,哪怕价格只卖一半,这利润也吓人……”
舒舒的笑容僵住。
怎么就想着钱呢?!
最大的功劳,不是这个。
蒙古王公的牧场都是固定的,养羊多了,养马就少了。
这也是削弱蒙古的方式。
还能影响蒙古那边的生活方式,定居的更多,更多的人手去养羊。
等到习惯了这种方式,会农牧结合,更方便朝廷管理。
对朝廷的向心力也更强。
如同离京城最近的喀喇沁部那样,已经满化。
王府驻地,已经像是小乡镇了,王公台吉也以到京城当差为荣。
九阿哥很是激动,拉着舒舒进书房:“咱们好好琢磨琢磨,写个计划书,前些日子江宁织造曾上折子请朝,汗阿玛准了,年前应该就能过来。咱们计划好了,到时候爷见见他,问问织造府那边的工艺如何。”
舒舒听了,也带了激动。
江宁织造?
那不就是曹寅么?!
曹颙的父亲,曹雪芹的爷爷!
这《红楼梦》的故事,是不是开始有了影子了?
平郡王府的大阿哥十来岁了,曹寅那个王妃女儿,不是下次选秀,就是下下次选秀。
随即舒舒发现不对。
内务府选秀,不是三年一期的,是每年都选的。
那就说不好是哪一年了。
“两女皆为王妃”,是后世红学家考证出来的。
应该有偏差,不过两女都嫁入宗室是肯定的。
曹寅是康熙的哈哈珠子,心腹臣子。
女儿指婚,儿子给了世职,圣宠优渥。
至于工艺……
舒舒上辈子不是纺织学工艺出身的,自然不晓得这些织物的工艺流程。
不过作为消费者,她还是晓得羊绒与羊毛的区别的。
羊绒是山羊身上的细绒,羊毛是绵羊身上的。
这次北巡,他们一路上吃的羊肉,称为“蒙古羊”,都是绵羊。
不过这个时候也有山羊。
京城就有山羊的,叫“夏羊”或“黑羊”,被认为是“野羊”繁衍下来的。
肉质更弹牙,没有脂肪,味道更膻,价格比寻常羊肉要贵些。
有些老饕,专门得意这一口。
舒舒就道:“我之前听嬷嬷说了一嘴,说是早年在蒙古时用人梳了黑羊身上的细绒纺线,摸着像丝绸一样细滑……或许这西洋绒用的材料不是羊毛,而是黑羊身上的细绒……”
九阿哥道:“这样的话,还得多亲近亲近阿霸亥部,科尔沁那边水草肥美,养的都是蒙古羊,得在北边,阿霸亥往北的部落,更加苦寒,才会驯化野羊,掺和着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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