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做些自己的事,其实大体也还是读书,也就偶尔做些女红,玩下投壶,或者一个人玩叶子牌,好不好玩不重要,最主要是自在。
每个人都喜欢自在,只是每个人想要的自在不一样,对于陈易而言,自在就是陪陪这个陪陪那个,对于少女来说,自在就是有一个家,在家里一个人待着。
这一连数日后,忽地迎来雨水,越近新年,这雨是淋一场少一场,并不浓厚的乌云压在天上,府邸里光线暗沉,青瓦屋檐唰唰地往下落水,土腥味很淡,少女一袭鹅黄色衣裳,抱着《牡丹亭》正准备念给陈易,可陈易这时不知怎么,直直眺望着南边的方向,好一会后突然翻出来宣纸,说是要写信。
写信就写信吧,作为他的妾室,殷听雪为他压好了纸,研好了墨,笔尖也用小嘴哈了口气梳理好。
口口声声说要写信,可陈易抓住笔后,提笔悬在宣纸好一会,迟迟没有下手。
墨水滴到案台上,斑斑点点,半散开来。
殷听雪困惑地看着他,想不明白他怎么还不下手,难道准备一气呵成写骈文不成?
“我不会写信。”半晌后陈易憋出字道。
殷听雪笑了,一手捂嘴一手抱着肚子笑,险些就站不稳摔倒在地。
陈易扫了她一眼道:“有这么好笑?”
小狐狸立刻就不笑了,连忙摇头,小手叠在了胸前,细声细气地劝他别生气。
陈易也没有跟她计较,而是凝望起了空白的宣纸,这笔墨实在无处可落。
说不会写信,倒也不是完全不会,起码字是会写的,但问题是不会写文言文……
自己不是粗人,遥远的过去有过九年教育怎么都不会是粗人,可写文言文却是另一回事,根本就是一窍不通。
也正因如此,自己对诗会一类并不感冒,其实哪怕是唐宋元等等朝代在这世界不存在,想要抄诗也是极难的,连文言文都不会写,抄再多的诗也是底子虚浮会露馅,更遑论比诗词更高的骈文了。
陈易自觉不是粗人,可对于襄王女来说,这夫君就是粗人,粗到不能再粗的那种。
“那要不,我念你写?”想了想后,殷听雪提议道。
陈易正有此意。
于是殷听雪就把手撑到桌子上,细声去问陈易想要写给谁,想写些什么,当得知陈易要写给怀孕的女王爷时候,殷听雪沉默了一下。
她忽然不想帮陈易写信了。
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殷听雪晃了晃脑袋,还是一心一意地帮陈易写信。
信里多是慰问的话,少有一两句交代近况的言辞,明面上是写给王妃的,信写到最后,情意绵绵,要留下一句映衬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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