俨然是粮仓也装不下,不得已堆在外面,受风吹雨淋。
这座村子,全在用这些谷物去换黄金么?
可哪怕再多十倍,也理应不够才是。
老住持走在最前头,加快了些脚步,破败的村落建筑在一众佛像面前黯然失色,他领着众人来到弥勒寺里。
巍峨宏伟的弥勒寺,西斜的夕阳照射着寺庙正面,其金顶似倾泻琉璃,池子空幽寂静,水色清得见底,里面连一尾游鱼都没有。
相较于一路上的显得破落的村庄,这座弥勒寺俨然金碧辉煌,不似人间之景,一如路边的佛像。
众人被领到一处厢房内,陈易小心检查了四周,没有发现异样。
老住持让他们在这里稍作歇息,等会便会解释。
纵使如此,他仍然警惕,便不露声色地暗中跟随。
房梁阴影里,他看见老住持走过长长的廊道,叫来了寺内的几位方丈。
“给这些施主奉上斋饭。”
老住持以平静的语气道。
几位方丈都把眼睛瞪得像铜铃似大,一个与老住持一般年纪的,颤巍巍道:
“村里也没多少余粮了。”
说完,那方丈还比了个手势,手掌间几乎合十,极其形象地诉说只有薄薄一层米。
陈易闻言眯了眯眼睛。
方才他还看见田垄里粮满仓丰的景象。
“唉,谁叫我村人不晓得事,冒犯了人,也合该如此。”
老住持说完后,佛唱一声,声音里全无对陈易杀了数十村民的憎恶。
方才们互相对视了一眼,也唉声叹气了一回,最后道:
“那到时,我们几位方丈就作陪,哪怕闻一闻饭香也成。”
“那到时请他们到大雄宝殿里。”
说完,老住持转身便走。
房梁上,陈易把这群僧人的对话都听在耳内。
不消多时,入了夜,一行人被请到了大雄宝殿里用膳。
宝殿里,供奉着的是弥勒佛,其笑口常开,肚大如鼓,似是早已吃饱喝足。
一张木桌上,粗扑简单的斋饭被奉了上来。
陈易环顾四周,便看见那时所见的方丈垂着头坐在蒲团上,双手合十,模样格外虔诚。
“多有冒犯,寺内没什么好酒好肉,便只能请施主们将就。”
老住持做了个请的手势。
陈易给殷惟郢投去一个眼神。
女冠掐指一算,摇了摇头,示意饭中无毒,四周也无什么阵法陷阱一类。
陈易反而更是古怪。
这个千佛村,处处透露着诡异。
杀不死的老住持,对连杀数十村民的自己毫无恨意,明明丰收之年,粮食都堆在门外,却只有这点点斋饭,沿路尽是金箔佛像,村落内却破破烂烂、到处是断壁残垣。
滴。
静谧的大雄宝殿里,忽然响起了滴水声。
陈易转头望去,发现一位方丈,盯着那些斋饭,竟嘴角不由滴下一滴口水。
活像是饿死鬼投胎。
陈易骤然警觉。
老住持瞧见这一幕,轻声一叹,不知其中多少悲哀。
他挥了一挥手。
微风掠过佛殿,庐山揭露真面目。
只见那些僧衣方丈,一个个形销骨立、皮包骨头,其腹部要么大如怀胎之妇,要么便瘪如漏气的皮鼓。
斜阳西下,那大肚能容天下事的弥勒佛前,原来尽是饿死之鬼。
晚上还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