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落寞地垂下脸,恍恍惚惚心觉他是个不知检点的母亲。
这算吃醋吗?
好像不算…但要不顺势利用一下?
殷听雪心思回转交错。
陈易看见殷听雪靠近了些,好像要说什么,便问:
“到底怎么了?小狐狸。”
“你不要再这样…”
殷听雪想了想,尝试着生气道:
“你再这样,我就吃醋了哈。”
她这副模样,有些说不上来的让人动心,陈易也怔了片刻。
殷听雪不安地瞧他,心想自己是不是出错了?
半晌过后,陈易笑了下,明白过来,揉了揉殷听雪的脑袋:
“你这头狐狸。”
听他语气有些高兴,殷听雪便轻声试探:
“这样算吃醋吗?我不知道,你得跟我说,不然我没法讨你开心。”
与其说是吃醋,倒不如说是装吃醋,陈易明白她不清楚吃醋为何物,她那目光跟周依棠的不一样,比起说是看夫君与别人纠缠,更像是看母亲在跟别人不检点。
“不算。”
陈易这话一出口,殷听雪就失望地垂下了眼睛。
瞧她这模样,陈易不由失笑道:
“还是算了,那就给你加一回吧。”
殷听雪喜上眉梢,这算她跟陈易约好之后第一回讨他开心了,是一个“正”字的第一笔,不过手头上没地方计。
找张纸吧,这里是藏经阁,肯定有纸墨。
陈易瞧着她喜悦,担心她形成依赖,道:
“不过就这一次,以后如果不是真吃醋,就都不算。”
殷听雪闻言不解地皱了皱眉,肉眼可见的不情愿。
陈易放缓了嗓音:
“我不想像疼女儿一样疼你,明白吗?”
小狐狸心里一苦,苦得很没来由,喃喃道:
“…我也没把你当娘。”
…………………………
约莫半个时辰后。
枝叶交错,一处亭子有枯叶,殷听雪乖巧地坐在石椅上,分外安静,她的小包裹里头,装着些笔墨纸砚,都是从合欢宗里带过来的。
那画上“正”字的第一笔,她叠成了小方块,小心翼翼地放在包裹最深处,这张纸她肯定是要带回去的,不然陈易一时兴起不认账,那她就要遭殃了。
而殷惟郢正坐在陈易的不远处,他们已经离开了藏经阁,陈易为了避免引人注目,是随着一众江湖客一道出去的,之后便来到了这个亭子,等到了殷惟郢。
“你说说,你在薛清盛身上搜魂到了什么?”陈易问道。
搜魂不同于招魂,招魂在荡寇除魔日以外,都需七七四十九日,可搜魂往往只在一日之内。
殷惟郢开口道:“你要我搜的事,我都搜了一遍。肉身舍利汤出自西域,正如合欢宗的功法出自西域普翰寺。”
“这世人皆知。”
“只是与世人所知不同,江湖皆传合欢宗从西域普翰寺偷盗功法,然而,薛清盛所知的却是,西域普翰寺一位高僧因供奉药师佛而被逐出山门,兜兜转转来到中原之地,收下一位弟子,并将西域之法尽数授之,而那位弟子便是日后合欢宗的祖师。”
这番话倒是出乎陈易意料,如果薛清盛所知的是真的,那其中便牵涉到西域密宗的派别之争。
密宗供奉五方佛,而合欢宗也供奉五方佛,其中四方佛皆是一致,然而东方佛却完全不同,西域密宗供奉的是不动佛,而合欢宗供奉的却是药师佛。
也就是说,不动佛在西域取代了药师佛的位置,而药师佛一派则遭到驱逐,甚至血腥清洗……
陈易垂眸思索,而他的行囊包裹则放在一旁,离殷听雪很近。
小狐狸瞧着那包裹,想到里面的天王像,便心痒起来。
她总感觉心里有个声音,在催促自己去碰一碰它。
碰一碰…也没关系吧?
她蹑手蹑脚地靠近了些……
“至于肉身舍利汤的具体来历,按薛清盛所知,虽出自西域,但又并非出自西域。”殷惟郢继续交代道。
陈易看着她问:“此话怎讲?”
“他的魂魄谈到,合欢宗的祖师晚年之际,曾忽然梦见一位菩萨,其自称药上菩萨,托梦而来,乃是为了千年大事云云,故此将制肉身舍利汤之法交付……”
殷惟郢话音之间,而襄王女的小手已经轻轻碰上了包裹。
轰。
无声之间,炽白色的光芒瞬间吞没了殷听雪的视野,举目所见都是白茫茫一片,四周的空间随之旋转、变化。
不知过多久,光芒才渐渐散去,殷听雪揉了揉眼睛,恍惚间竟看见自己置身银台寺中。
而眼前的银台寺,地上落着一层层枫叶,而在宝殿之中,屹立着石造的菩萨像。
一切就像是幻象。
殷听雪惊愕地张大了嘴巴。
就在她想要伸手之时,身后传来了声音。
“听雪。”
那熟悉得甚至有些陌生的嗓音。
殷听雪回过头,接着脑子一白。
有位比丘尼屹立细雪之中,而她……
长得与记忆里的娘有三分相像!
今晚有加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