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这些日子奔走得多,身子好了不少,这才让外面的人判断错了醒过来的时间,这算是唯一的机会了...
南下、马车、大人...该是有计划的绑人,一口叫出自己的名字,目标一开始就是自己...“大人”这个词听起来像是指向北平布政使,但他们没必要把自己带着往南边走。
必须赶在他们把自己弄走之前逃出去。
思绪倒是在运转,可身子是怎么也动不了的,门被打开的声音传了过来,外面的房间几个人都站了起来,带动椅子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没有对话...门被打开,突然亮起来的暗室让闭着眼的顾怀也有些不适,一道身影走到他身前蹲下,拍了拍他的脸:“还没醒?”
“弄醒他,”一道冷冽的声音响了起来,“你到底使了多大的力气?就不怕把他打死?”
“谁能想到这么弱不禁风...”嘟囔声很小,随之而来的是冰冷刺骨的水打在脸上,像是有无数根针扎了下来,顾怀睁开眼睛,对上了几对冷漠的眼神。
水顺着脖子流进了衣服里,在初春天气下让人尤为不适,顾怀喘了两口粗气:“你们是谁?”
“我问,你答,多说一句废话,就多泼你一桶水,”领头的人居高临下,“燕王府让你去草原做了什么?”
顾怀心头涌起惊涛骇浪。
他咳了两声:“你在说什么?”
光从外面的房间照过来,艰难仰着头的顾怀看不清领头人的表情,只能听清楚他有些遗憾的语气:“可惜了...还以为你是个聪明人。”
“把他提出来,上刑。”
两个汉子阴笑着架起了顾怀,冰冷的水顺着他的鬓发垂落下来,一个汉子打趣道:“得有些日子没动刑了...也不知道手生没生,这书生,劝你老实一点,阎王爷进了咱们手里,都得把做过的事情说得清清楚楚,就你这身板,遭得起多少罪?”
“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另一个汉子斥了两句,“抓紧时间,只有一晚。”
扑面而来的亮光让顾怀闭上了眼睛,往日柔和的烛光在此刻显得无比刺眼,等到稍微适应,顾怀就看清了房间里大大小小的刑具。
他的瞳孔缩了缩,没想到这些人一言不合...就要来真的。
一根绳索绑上了他的腿,整个人被倒吊起来,一张熟悉的脸凑到他的面前,是那个打晕他的赶车汉子,他抱起一个大水桶,饶有兴致地对着位置,将水桶放到了顾怀的正下方。
“三个问题,你和燕王府什么关系,燕王现在是什么情况,燕王府让你进草原做什么。”
看不清容貌的人坐在椅子上把玩着匕首:“先别说话,现在的你还不老实。”
他晃动了一下匕首:“开始,先看看他能撑多久。”
失重感猛地传来,绑在脚上的绳索被松开了,顾怀还没来得及闭气,整个上半身就没入了水里。
水桶很窄,被绑住手的顾怀甚至都没法挣扎,在被呛了一大口之后虽然屏住了呼吸,但狭窄空间和无法挣扎带来的恐惧感比溺水更加强烈。
等到肺部已经不堪重负,他终于忍不住动了动鼻翼。
一个水泡浮出水面,然后便是整个身子的抖动和痉挛,前后摇摆的幅度越来越大,溅起的水花落到地上,却只能引来一阵低低的阴笑。
等到转动的匕首停下,顾怀被拉了出来,口鼻间不断有水溢出,鬓发已经散了,鼻腔里残余的积水让顾怀感觉有些生不如死。
咳声里再次响起了那个声音:“现在肯不肯说?”
额角的头发被打湿了粘在脸上,顾怀的面色有些苍白,他咳出一口水,嗓子有些哑。
“**。”他轻轻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