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臣确信...燕王反意已现,即将举兵!”
身姿挺拔,丰神俊朗的徐辉祖刚刚走进御书房,一丝不苟地行完礼后,脱口而出的第一句话,就让御书房里头的四人脸色大变。
半柱香以前几个人还在议论怎么把燕王按死...转眼就来了个人说燕王要在朝廷动手之前造反了,换了谁谁不心头一跳?
只是在这惊骇之后,疑惑也随之而来--以锦衣卫的缉查能力,以内应葛诚这样的燕王府地位,以张昺在北平的影响力,都只敢说燕王如今有了反心,徐辉祖凭什么认定北平城就要出天大的叛乱?
徐辉祖一向不是个喜欢拖泥带水的人,大概是起点太高,更不喜欢官场那一套,他从袖里拿出一封信:“这是舍妹从北平寄过来的信...舍妹远嫁多年,每隔三两月,总会寄信来金陵,这半年尤其多,多是向臣打探朝中动向。”
凭这一点当然说明不了什么,徐辉祖把信交给执着拂尘的宦官,看着那宦官把信递到了年轻天子的手里,继续说道:“但这种打探,在这封信...断了。”
迅速扫了一遍信件内容的朱允炆模糊抓住了点什么,信很普通,是离家远嫁多年的女子写信的口吻和内容,但越普通...就越说明奇怪。
是什么让燕王妃失去了窥探朝中动向的心思?是什么让这封信看起来不像是面临灭顶之灾的妹妹小心翼翼地求哥哥念及亲情,反倒是有些洒脱地交代起了一些虚无缥缈的事情?
甚至还有些隐隐的责怪徐辉祖在削藩中扮演的角色...
朱允炆明白过来,握着信纸的双手微微颤抖。
这不是恐惧,天子当然是不能恐惧的...也许说是终于等到某些苦苦等待的东西时的释然更恰当。
想过一万种情况,但当那个和皇祖父尤其像的四叔终于决定造反的时候,朱允炆才发现自己之前的心一直是悬着的。
而现在...落地了。
他轻轻抚摸着信纸,青年人的无畏还有身为掌权者的凝重这两种情绪在心中交织,让他微微点头:“正如爱卿所言。”
那个战无不胜的四叔,那个威严的四叔,那个一直以来像一团阴影般笼罩在自己头上的四叔...终于要造反了。
身为掌权者,最忌讳的一件事情就是翻脸不认账,朱允炆努力控制着自己脸上的表情:“燕藩伏法,爱卿当居首功!”
藩王造反不可怕,可怕的是不知道什么时候造反,会对帝国的稳定造成什么样的破坏...如果能提前知晓,完全可以避免一场兵灾。
这功劳太大了,自己的亲妹妹都说卖就卖,一封家书,却成为了将亲妹夫一家送入黄泉的通行证...心实在太狠,狠到朱允炆都微微有些心惊。
这还不够。
徐辉祖微微躬身:“为陛下分忧,是臣的本分...陛下,臣先父在世时,曾评价燕王‘不出十年,必为当世名将’,燕王若是举兵,北平岌岌可危,还请陛下尽快下旨,重兵镇守北平城外,再以朝廷恩旨分化王府官吏护卫将领,如此一来,燕王无兵无将...便不足为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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