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官司输了?!”
躺在床上刚才还哎哟叫唤的老人一股脑爬了起来,一张老脸皱成一团:“清安镇多少人等着看咱们顾氏的笑话?那小崽子才走几年?过去的事人人都记得!现在人人都在传,那顾仁礼一家当初被欺负得惨了,背井离乡的,如今那小崽子发了迹,光拉行李的马车就十几辆,说咱们顾氏做事不地道,迟早要遭报应!如今官司都打不赢,他们怕是要说...要说...”
说着说着就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老头年纪大了,昨夜本就被魏老三象征性的一推吓了一跳差点没中风,好不容易缓了过来,现在又听见这么个消息,实在是很可惜没能两腿一翘上了西天。
围在床边的顾氏族人一下子慌了神,顺气的顺气,喂水的喂水,等到老头终于睁开眼睛,才算是放下了心。
这要是辈分最高的三太公被气没了...那顾氏就真成了清安镇的笑话。
“咱们顾家,是务农出身的!一头鸡养成一头羊,羊再养成牛,慢慢一点一点攒下来,才有了在清安立宗族的家产!当初那顾仁礼说要经商,老夫就不允,先祖有训,诗书传家,耕读不缀!可看看现在那顾怀,发迹了不说,还有生员的名头,一回来就给咱们顾家一个下马威啊!”
老头说着说着悲从中来:“这小畜生打了同族兄弟,辱骂老夫,还在公堂之上驳得你们哑口无言...这是在打老夫的脸!从今以后,咱们顾家就抬不起头了!你...你这个不成器的东西,连分给你的家业都守不住,你有什么用?”
包了半个脑袋的顾三战战兢兢低头,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他是三太公这一系的...算是顾家长房,可分家以后花钱太大手大脚,功名也考不上,种田又懒得扛锄头,久而久之那点家业就败光了,最后还是三太公看不下去了,做主把顾怀的那宅子分给了他,这才让他一家有了容身之地。
真要说起来这麻烦还真是他惹出来的...
喘匀了气的三太公越想越气,还想再训,一个满身书卷气的年轻人却是进了屋子,眉头紧紧皱着:“太公,家里出什么事了?怎么送信去了应天府叫我回来?”
“是四儿?”原本还有些焉的三太公来了精神,拨开床前的人一看,果然是他最为疼爱的后辈:“念儿,到太公这儿来。”
整个顾家几百口人,最有出息的就是这长房的第四个曾孙,之前在应天府太学里苦读,还成了如今大儒的学生,科举自然不成问题,过了今年秋闱,怕就要成官儿了。
今日和顾怀对簿公堂的中年人正是这顾念的爹,看见自己的小儿子回来了,脸上露出些笑容:“家里出了点事,要走官面,就让你回来一趟,再说你太公也好久没见你了,想你得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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