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中最后的画面是一双眼睛。

这双眼神是纯黑色的，不带一丝感情，就这么冷漠的注视着他，好像地狱里的魔鬼。

杀光里屋的人。

王良转身看向了外屋，墙壁并不能阻挡他视线，外面一共四个人，两个身材魁梧的壮汉，一个干瘦青年，一个脸如锅底的中年人，这些人都在往里屋跑。

面带惊恐，脚步凌乱，仿佛双腿是由上身在牵引着，一前一后来回运动，而不是支撑着身体，向前移动。

刘莹在角落里蜷缩着，身体不停地颤抖，衣服凌乱，有些地方已经被扯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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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良捏起一颗花生，轻轻一弹，壮汉的脖子上瞬间出现一个拇指粗的血洞，向外喷着血，他下意识地捂住脖子，血不断从手指缝中流出，疼的想叫，却只能发出“咯咯咯”的声音。

意识开始模糊，彻底陷入黑暗之前，看到一双漆黑的眼睛，冷漠的注视着他，没有波动，没有感情，好像一尊神像。

门口的壮汉捂着脖子，向前冲了一步，倒下了。

跟在他身后的壮汉捂着脸上血痕，鬼叫一声，转身就跑，挡在他前面的黑哥和猴子，都被他撞了个趔趄，他们看到里屋的情况后，脸上的慌恐更盛了。

眼睛瞪的大大的，眼珠子好像都要掉出来。

下意识地转身，跑。

王良并不急，这些人的动作在他眼里异常缓慢，好像蜗牛爬，捏起一颗花生，轻轻一弹，只听“咚”的一声，跑在最前面的壮汉应声而倒。

巨大的惯性让他在满是灰尘的地面上向前搓了半米。

猴子看着二傻后脑勺上的血洞，腿都软了，他现在只想离开这里，远离那个人，不，他不是人，他是魔鬼，人绝对没有那样的眼睛，脑后一痛，意识瞬间陷入了黑暗。

“饶命啊！”

黑哥腿一软，跪在地上开始哭嚎，90年代开始出来混，他见过太多狠角色，也曾被仇家抓住要砍他手脚，但都没这么害怕过，这个人，不，这根本不是人。

是妖。

他是妖魔。

脑后一痛，意识瞬间陷入黑暗，深入骨髓的恐惧终于离开了他。

看着地上的尸体，以及尸体下褐红色的血液，王良脑子里“轰”的一声，意识瞬间回归，好像刚睡醒，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让他胃里翻江倒海。

回想刚才的一切。

他好像做了一场噩梦。

“我为什么会突然变成那样？”

这个问题一出，杀人时的场面瞬间出现在王良脑海中，异常清晰，就像是在播放4K蓝光电影，拿双管喷子喷脸那一下出现后，再也忍不住了。

弯着腰“哇哇”大吐。

吐到最后，只能吐出清水。

擦了擦嘴，忽然想到刘莹还被绑着，走过去，摘掉头套，扯开缠在她嘴上的胶带纸，砸碎一块废旧砖头，用尖锐的拐角割开上手腕上的绑扎带。

摇晃了一下眼神直愣愣的刘莹，轻声道：“没事儿了”。

这句话就好像一个开关。

刘莹突然抱着他嚎啕大哭，哭了好一阵才慢慢松手，这期间，他也很想哭，一口气杀六个人，就算他们都是绑匪，他也得被判个防卫过当，坐不知道多长时间的牢。

父母知道了......

想到这儿，他都不敢往下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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