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格什么的不是问题,意志或是思想也不是问题。”兰堂严肃道,“那是巨大的破坏,是烧毁地面、渲染天空、震撼大气的异端存在,是无法理解的彼岸的东西。仅仅是那份‘力量’,对我而言就足够了。告诉我,中也君,超越人类智慧的存在——”
兰堂抬眼望向上方的橘发少年,连说出的话都像是带上了重量:
“将我烧毁之人,现在在哪里?”
“……”
——中原中也没有立刻回答。
“无聊。”
东京,日本羽田机场。
乔治·西默农坐在候机厅,无所事事地拿起候机厅准备的杂志随意翻了翻,目光看向一个方向。
在他身边长腿支起靠着椅背的,是一名褐色头发,戴着眼镜的男性。男人手指节上捏着一枚金币,灰色眼睛倒映着金色的影子,他抬起头,听到男人调笑的腔调——
“尤利西斯,”忽然,乔治·西默农转头问他,“我有问过你吗,当初为什么要给马格雷探长弄出那些麻烦事?”
被称作“尤利西斯”的男人苦笑着说:“‘大师’,你还真是张口闭口马格雷啊!”
尤利西斯犹豫了一下,才看着手里的金币,握拳合拢,“英雄、懦夫——”
“我也许是国王,但也不过是无能的庸人,”尤利西斯抬起头,目光移向与乔治·西默农相反的方向,缓缓说道:
“你知道吗,在战争结束的那一年,我认识了一个没有异能力的普通人。”
乔治·西默农哼笑了声,示意自己这位能干的合作人继续说。
尤利西斯说:“我单方面地认识了他——在他的墓碑前。”
“灰暗阴沉的都柏林,我去祭拜的时候,正好是一个刮着大风的天气。”
“我不要任何人为我写墓志铭——等到我的祖国在列国之林取得了自己的地位,到那时,只有到那时,我才要人为我撰写墓志铭,我的话完了。——这就是他的故事。”
尤利西斯说,镜片下的灰色眼睛凝视着不动。
“我不知道他生前是什么人,但他的话语让我大受震撼——绿宝石岛没救了。”
“起初几年我都在想办法,过了几年,我就到了巴黎。”
乔治·西默农不声不响听着合作伙伴心血来潮讲着自己的故事,也没有点评,脸上一直挂着那玩世不恭的笑,似乎根本没有在意。
哪怕他从一开始,就对这位合作伙伴的背景履历一清二楚。
巴黎的人们只知道他的异能力有着猎犬寻踪的强大特性,他们相信身为普通人的马格雷用高超的智慧与探知敏锐度折服了他。
没人知道,在整个巴黎,没有人能比他更称得上是一个合格的侦探。
——包括马格雷。
嘘,这是一个……连马格雷都不清楚的小秘密。
世界上的所有人就是这样,当你一方面的能力出类拔萃时,大众就会默认你其他方面的平庸。
他们不会主动思考。
他们不会主动打探。
他们,更不会知道。
他们一无所知。
“我不要!”来自角落的声音引走了乔治·西默农的注意力。
几乎同时,乔治·西默农和尤利西斯将目光投向候机室门外。
一名披着卡其色短披风,内里是衬衫领带的小个子年轻人。
虽然个子小小,可年轻人的架势一点不小,丝毫不给人第一眼看轻他的机会。
年轻人黑色的短发有几分凌乱地搭在帽檐下,双手抱着胸,肉眼可见鼓着脸走进候机室。
在他身后,是一名抱着木剑的银白发色男子,男子穿着日式传统服饰,气概非凡——不过此时,他的眼底正有些不甚明显的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