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川泉不禁感慨。
此“房间”非彼“房间”。
既然身份是另一个世界的穿越者,是“异乡人”,连白川泉这种只是拥有模糊穿越者记忆的家伙,都被不同世界间默认规则的差异折磨到时常内耗……
如果穿越者选择随波逐流,那只能是另一个世界的规则非常有益于自身,足以“迷花眼”。
能逆转立场的,从来只有利益。
普罗大众对于高高在上的人物的厌恶,只在于那个高高在上的人不是自己。
但凡切实感到自身利益受损……
真正的穿越者绝不会认同那种蛮荒偏执的性别认知!
女性穿越者能在十九世纪那种环境下保持积极在外为理想奋斗的心态,足以证明她原本的世界,也不会为这种性别的束缚所捆绑。
乔托·彭格列以为那名穿越者前辈是朵解语花,是能理解他的人,是他理想主义事业道路的扶持人,恐怕弄错了什么。
“很有趣……”
“你之前的恋人太过相信你,彭格列先生,或者说,把某种自身牵绊的希望寄托在你身上。虽然理想主义本身象征追求纯粹,但愚蠢到会相信恋人的话儿,只是拿着别人房间的钥匙就心满意足……”
白川泉停下话语,不再说了。
迎接她的只是毁灭。
——这是时代差异早就已经划下的鸿沟!
“没错,是我不够关心她。”乔托·彭格列没有否认,“彭格列家族建立不久,不得不为了新生的家族筹谋,我对她的关注就少了。因为,我相信她的目光也落在我的身上,她同样对彭格列家族有着最热忱的期盼,我们都在努力向着同一个目标前行。”
“我想,这时候,应该会有一句‘可是’?”
“她疯了。”
乔托·彭格列以陈述的语气开口。
“怎么会?”白川泉皱眉。
“在外部家族看来,她其实是个手段狠厉的女人,会用尽各种手段达成自己的目标。
“我第一次认识她起就知道,她就像一柄利刃,不达到割去腐肉的目的不罢休,她会为了更好地让理想成为现实去做很多事,仿佛不会疲倦,永远充满活力。在成立彭格列家族及之后处理当地脏污事务等事儿上,她比我更坚决。”
“我不认为她这么做有什么问题,只是,家族里并不只有首领,黑手党历史悠久的西西里岛,或者说,意大利这个国家古老的土地上不同势力本就盘根错节、互相联系,不知何时,家族成员中逐渐出现了杂音。”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一切的导火索。”
乔托·彭格列的话语终于不可避免流露出悲伤,金色的眼瞳仿佛闪现回那时她安静站在大理石大厅里,看着讨论她行为无端的家族成员从走廊走过的身影。
这个身影曾经无数次出现在乔托·彭格列的梦里。
这是唯一一次,她如此沉默,如此寂静,仿佛了无声息的魂魄行走在地面上。
除此之外,乔托·彭格列再也没有见过她这副姿态。
“乔托,怎么了?站到我身后是想偷偷吓我吗?都已经是家族的首领了,注意一下威严啊!”她的语调末音总是微扬,转过身的她又像是平时的她了,仿佛方才惊鸿一瞥不过是乔托·彭格列白日无端生出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