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想过……也没想到……”石川三四郎目光讶异。
“很奇怪吗?”白川泉反问。
“虽然我很想解释我的心路历程,显而易见这不是个好地点,同样不是合适的时机。”
种一棵树最好的机会是十年前,其次是现在。
而一些人口中最好的、最恰当的时机,也就只能听听,答案自然永远是——“下次一定”。
石川三四郎似乎没有领会这一肯切的道理,表情很是信任地表达了理解:“一些事情,的确应该在正确的地方说明。”
白川泉眨了眨眼。
不知为何,黑发蓝眼的年轻人似乎感觉自己的良心隐隐作痛,思考着是否该反省自己是不是在港口黑手党这样的反派组织待太久以至于黑了心肠。
如果有一天发现自己没有那么善良,绝对是因为被别人带着学了坏。
白川泉笃定无比地思忖。
最初睁眼的时候,遵纪守法的横滨未成年市民可是见到血都有心理压力的好孩子。
哪像现在,明明知道自己身处于需要打起精神提高警惕的场景,依旧神游得不知道联想出了什么奇怪玩意儿,日常更是边工作摸鱼边升起找人举报自己的同事的想法。
对比下来。
时间,真是奇妙极了。
“啊,不过,你是从哪里听说这个词,难不成……只是从我的话语里就……”
石川三四郎表达疑惑。
轻颤的眼睫证明此刻他的心情相当混乱,并没有表面上的神态不动如山。
“你认为,我不应该知道吗?”白川泉说,他放缓了音调,显出几分柔和,“听起来,这像是石川先生独有的秘密。”
他们交谈的语气不提及内容,旁人很难想相信这两人是在讨论怎么样一个反动的话题。
“也可以这么说哦。”石川三四郎笑了笑,听上去不紧不慢,“正确说法是——我一直认为,只有我和我的那些‘朋友’们,才会理解这个词的意思呢,说起来,是因为……”
“但是,”白川泉果断开口,眼瞳内的澄澈蓝色在昏黄的灯光下融化成难以言表的色彩,黑发年轻人嘴角上扬,“在我的印象里——这是常识呀,无政府主义者先生。”
常识?
常识?
各种方面都不合理,和现实完全冲突!深沉的忧虑在石川三四郎心头一闪而过,而他依旧是一副轻松的姿态,懒懒靠在吧台边,让神情被昏黄的吃茶店灯光笼罩。
上了些年头的老旧钟表在墙上稳步走着,发出寂静中足以听清的机械调动声。
“啊……”一个无意义音节从青年口中吐出,石川三四郎的神色不自然变换,目光游移不定。
“但是,怎么想都……”石川三四郎欲言又止,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的语气有些茫然,他只是意识到,就在那句话里,他接收到了一份从未意料到的讯息,“我接触它也只是近些年的事情,而你远远在那之前就……”
“我对于已经发生的事情究竟有什么样的细节不感兴趣,”白川泉直白坦言,蓝色眼瞳浮现笑意,“总归我现在就在这里,此时,此刻,此地,值得我付出念头和精力的,是那些会影响到尚未到来的未来的事物……”
石川三四郎纠结了一阵,很快释然。
“真是洒脱的观念啊,令人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