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因为这一点,卢鸿特地淡化了书院的卢家背景。除了广邀其他世家的经学名宿为讲学外,他还力拒以卢家的名字来命名书院。在他看来,这种看似为卢家挣来名望的做法只是看到了眼前的利益,却很容易给书院带来过重的世家背景,引起官方的另眼看待。卢家要得到书院带来的利益,需要的是从实质上取得控制权,而不是一个好听的声望。在名义上,应该努力地给书院带上一层学术的、公众的、超然的色彩。
最后书院以“太极书院”为名,卢祖安本人兼任书院山长。自此以后,每一任的卢家族长,都会自然兼任学院山长,并且紧紧地将学院控制在自己手中。
去荥阳请讲学的人马很快回来的,令人啼笑皆非的是,众讲学还要经过一段时间的准备才能赶来,但某位客座教授已经随着邀请的人马一同杀回来了。
这位急性子的客座教授当然就是三老中的老三郑诚。
郑诚在范阳迷恋上辩论之后,沉迷其中不能自拔。在离开范阳回荥阳后,少了崔三醉这个陪练,郑诚感觉简直就象少了一半的一般,做什么都提不起劲头来。为了改变这样的状况,他只好退而求其次,就找身边人的来随便辩一辩,也算是解解辩瘾,当是聊胜于无罢了。
他觉得是随便辩辩,身边的人一下子全都叫苦不迭。那些晚辈哪敢和这位老祖宗辩论?何况郑诚本来经义精熟,这回又同崔三醉经过了一段对练,在辩论氛围里经过实战、镀了真金,那辩术早就达到了国际先进水平。现在学成回国这么一试,海归的威力果然不是盖的。说出这话来听得众人如坠五云雾里,分不清东西南北。你要他吃饭,他也要与你讲一讲肉割得正与不正的辩证关系;你要他喝水,他也要与你辩一辩水处下流几近道的原理。总之搞得人饭也不能正常吃了,水也没法好好喝了,生活中到处充满了原理和天机。在郑诚留学取经得来的辩论理论的参与指导下,把本来平平稳稳的荥阳郑家折腾得鸡飞狗跳,另众人齐齐佩服范阳卢家的经义水平,真想不出来那是何等的厉害。连郑诚老爷子这么样的经学泰斗,去留学了一圈,回来都不会好好说话、正经办事了。
但是这国际先进经验虽然说来好听,辩来厉害,但日子总不能这般来过。郑家也是传承多代的世家,治家理业,自有经验,要真听凭郑诚老爷子说得天花乱坠这般辩论下去,还要以之指导实践,那还不乱了。就是郑知郑行,也是不胜其烦。正好见了范阳卢家发来的请贴聘书等,这一下子众人大喜,连忙将这先行北上的重任,交给了郑诚。若是府上决议他事,总要开几次会,搞几次公决公议,推来拖去,纠缠好些时候才成。唯独此次,长老议事会可谓雷厉风行,按照郑知郑行二老打破常规、特事特办,简化步骤、提高效率的指示,连夜召开紧急会议商讨,一致同意由郑诚马上北上先行报道,并且立即执行,不得有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