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褚遂良将自己学习篆刻地壮举,一一向太宗皇帝禀明,最后说道:“陛下,臣鉴赏古物,向有薄名。此次石鼓之事,方知往日所见甚浅。因此立志,习学古篆,必不负陛下当年称许之恩。”
李世民知道了石鼓来历,心下颇喜,见褚遂良这般说,也就不痛不痒地说了他几句,要他整肃仪表,时时注意行范,不要丢了朝庭的体面。不过李世民向来也清楚褚遂良的毛病,一入了书道,就难免丢三落四,失魂落魄地,说也无用,也不会当真发什么怒了。
褚遂良说完,又嘿嘿地笑着说:“当时呵,魏王殿下也在当场,对你认识石鼓文很是称赞呢。还说他所献玉琮也是你认出来的,连道以你之才,不入朝堂实在是可惜了。”
卢鸿一听这话不由一惊,连忙问道:“不知圣上却是如何做答的?”
褚遂良不以为然地说:“圣上只是点点头,却没有说什么。倒是一旁的衡阳公主,说你才学如此出众,便当不拘一格,取入翰林院为待诏,也是朝庭爱惜人才,不使放任于野的道理。”
卢鸿听了这话,一时沉默不语。魏王那话,还可解做为了他自己的名声着想,借卢鸿之名,孚天下文人之望;并以此借机揽自己为手下,壮大队伍。但这衡阳公主为何也对自己这般关注,若真如她所言入了翰林为待诏,则一举一动,尽在人眼下。究竟是为着自己才华而提拔,还是为了控制自己,实是难以判定。
褚遂良说:“估计圣上也是知道你这家伙是个心懒贪玩之人。往日对衡阳公主最是宠爱,她的话是最听得进的。这次也只是呵呵一笑,未置一词。”
卢鸿心下稍定,又问道:“往时也曾闻你说过这位衡阳公主,只是在下却是只闻其名,未知其人。不知究竟是何等情形?”
褚遂良见卢鸿发问,就得意地笑着说:“就知道你会忍不住问。这衡阳公主,与其他公主不同,向来是极低调的。她本是长孙皇后亲生的,若说相貌才学,在皇族中那也是一等一的。只不知为什么,与同胞的两位兄长关系颇为冷淡,与那晋王李治倒是颇为相得。长孙皇后亲生女儿中,长乐公主早已出嫁,只有这位衡阳公主尚未字人,听说相求者甚多。只是她眼界极高,圣上又极宠她,总要她如意才好,因此尚名花无主。”
说到这里,褚遂良突然一拍手道:“我想起来了,这位衡阳公主大着晋王三岁,同你是一般大小。而且和你是同月,都是武德九年十月的生日,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一天生的。嘿嘿,这不是天定的良缘么。怪道她对你这般关心,成天拐弯抹角地向我扫听你的事儿,还当我听不出来。嗯,怕不是看上你了吧?”说罢,褚大人发出了一连串的尖笑声,要是当今圣天子见了他这幅形象,怕不又要说他风范全无,将朝庭的脸面都要丢尽了。
卢鸿连连皱眉道:“褚大人,朝庭体面,这事可不是开玩笑的。何况在下已经早就订下了亲事,你就不要乱讲了。”
褚遂良听了连连点头,口中说道:“开个玩笑,开个玩笑。”又摇头叹息说:“唉,卢鸿你也真是的,早早订什么亲。你是没见过,这位衡阳公主相貌真真是羞花闭月,合皇族内外,虽然美女如云,怕也再没一个能比得上的。因为相貌太过美丽,因此她每每出行时,都以轻纱遮面。寻常人等,可是难窥真颜呢。”
卢鸿听了,不由霎时脑海中浮起当日国子监竞坛旁蒙纱少女的形象来,一时间只觉得那双薄纱后的眼睛一直在紧紧注视着自己,不由激凌凌打了个冷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