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尤老鼠撇着两撇胡子,边嚼着口中的羊肉边说:“卖是自然卖不得。不过李大哥你是守着金山,却要哭穷。这其中关窍多多,小弟也是帮人跑过几天帮办,略知一二。要说起门道来,这里边的勾当可多啦。”
李明世两只小眼不由一下子亮了起来,听尤老鼠话中有话,连忙操起酒壶,为尤老鼠满满斟上,一口声叫着“尤大哥”说道:“不知这里有什么门道,还望哥哥教教小弟,有了好处,必然少不了哥哥你的。”
尤老鼠将口中羊肉咽下,端起面前的酒杯,“滋”地一声干到杯底,这才咂着嘴对李明世说:“李大哥,这千里做官只为财。哪有只为人看家,不顺点好处的。那兴洛仓本是朝庭为着备防荒年战事等所做储备仓,寻常年份,自然不会动用。放在里边也是发霉,干脆你便暂时将这粮食贷将出去,等秋后时再收将回来,不是平赚了一份利息?”
李明世一听却不由犹豫道:“这如何使得?那朝庭也是要定期来查库的,如若少了粮食,我却如何交待?”
尤老鼠将手一拍,“咳”了一声说:“我的李大哥,你怎么就这么老实呢。这天下粮仓,哪有这么实的。哪家当官的不是这么干?我有个相好的生死弟兄,从来都是帮着人做这个,再没见过失手的。你想那查库官怎么会这么巧,偏偏在你空库时查到你头上。只要周旋这半年时间,保你赚得翻番,你就放心听我说,绝无问题的。”
李明世被尤老鼠这么一说,一时热血上涌,眼前仿佛见到数不清的金银财宝正向自己招手,一咬牙,便应了下来。随即与尤老鼠又商议了半天,终将此事,委托尤老鼠替自己操办。
那尤老鼠所谓有生死弟兄做这个云云,实在不过是大吹法螺。若说天下当官的多有这么做的,原也不错。只是其中许多讲究,尤老鼠哪里知道。他不过听人胡扯吹牛时说过几句,便拿来忽悠李明世,不想还就忽悠成了。
尤老鼠觉得自己这下子揽了个大活,得意非常,忙着寻他一帮孤朋狗友,四处寻找借户,将利钱订得高高的,俨然成了放贷的财主一般。这些朋友哪有什么正经事业,不过是自家弄些好处,或是听人说有门路的,便信以为真,介绍上门来。一来二去,真真假假的,把个兴洛仓中粮食,居然放出去有小一半。
转眼过了年,李明世见粮食出去一半,问尤老鼠都是如何操办的,尤老鼠只管拍着胸脯说让李明世放心,关于个中情景,却是只字不提。时间久了,李明世渐渐不放心起来,只是问了尤老鼠几次,也还是一般回答。
不想年后几个月,李明世闻说朝庭派出官员,要查察粮仓库存,自己一县,也是查察范围之内。这时李明世才发了慌,忙找尤老鼠,讲明此事。尤老鼠一听,也没了主意。听李明世一叠声要自己快找借户,情愿不要利息,只要能将粮食快些还回来,应付过去查库便好。
尤老鼠一听也发了慌,连忙去找那些狐朋狗友,要他们赶快将粮食还回来。这些人办事,本就不着边迹,当时一道哄着办事时自然说得满满的,此时却哪有个准。开始几天,还应付几担粮食回来。再过几天,便是连人也找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