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凡眼神灼灼，顺着其目光看了看，便是知晓对方心中为难，也不强求，两人就立于寒风之中，款款而谈。

稍稍稳定了下情绪，那普阳肃然说道：“普易师兄，大陀寺妙庆大师纠集了上百万佛门信徒，组成僧兵，已是在前来大康王朝的路上，你需提前做好准备才行。”

听到这个消息，易凡顿时一惊，眉头不由自主地紧紧皱起。先前为了应对大越王朝的趁火打劫，他已是派出了孙仲国大将军的三百万边军，如今又有大军进犯，可该如何是好？总不能让拱卫京畿的禁军前去迎敌吧。

见到他面露为难之色，普阳不禁摇了摇头，哀叹道：“不曾想这佛门中人，也是为了利益不惜造成流血冲突，而我那师父也是自甘堕落，要率领小陀寺对抗朝廷啊。”

易凡听闻此话，心中微微一动，关切地道：“说到你师父，他若是知晓你偷偷前来给我报信，定然不会轻饶，我看师弟你就干脆留在我这里，暂避风头为好。”

“不行！”他话音刚落，那普阳便是立即拒绝道：“小陀寺对我有恩，我绝不能背叛师门！”

此话说出，却是令易凡无言以对，那小陀寺已是他的大敌，普阳不背叛师门，那就也是敌人，届时若要兵戎相见，那可让他如何自处啊。

他的这般想法，自然也在普阳的考虑之内，只见其神色坚定，一字一顿地道：“师兄放心，我永远不会与你为敌。”

听到这番话语，易凡怔怔地看着这个小师弟，对方处在师门和至交的夹缝之中，进退两难，未来也一定无比艰辛。

想到此，他忍不住可怜那普阳的命运坎坷，伸出一手，轻轻放在其光溜溜的脑袋上，感叹道：“师弟，真是苦了你了。”

普阳压低了脸庞，看不出是何表情，良久之后，方才哽咽着道：“慧能师叔交代了，寺中还有一抔黄土，等着你去祭拜，可莫要忘了。”

他说完此话，也不告别，就蓦然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去了。而易凡则是呆呆地立在原地，身子微微颤抖，似乎是被刚刚的那句话所触动。

缓缓收回手掌，却见指尖有丝丝水渍流下，想来是刚才普阳转得急，将泪水留在了易凡的手上。

他轻轻地擦拭着这些水渍，却发现又有新的泪珠不受控制地滴落其上，与先前的泪水融为一体，不分彼此。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即便那小陀寺已是敌人满布，但总还有一些故人，在等着他回去。

……

几日后的一个深夜，人们早已入睡，可小陀寺之中却仍是灯火通明。众弟子高举火把，立于大门之前，似乎是在等候着什么人的到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天空忽然闪过两道矫捷身影，仔细一看，竟是那消失已久的薛仁和康乾两人。

此时的薛仁已是与过去不同，其周身内敛的气机隐而不发，却给人一种如渊如狱的恐怖感觉。

只见他上前一步，对寺中众人朗声说道：“传大陀寺妙庆大师法旨，命众弟子立即攻入皇宫，废黜昏庸皇帝康鸿，拥护十皇子殿下登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