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先生，可否再听我弹奏一曲。”婉儿收起了笑容说道。

问道点头，伸出右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婉儿的注意力再次回到古琴上，仿佛周围除了琴之外再无他物。玉指轻点似蜻蜓点水，素手轻柔似蝴蝶起舞，琴音不绝，回环萦绕。

楼下，歌舞音绝，再无喧嚣。楼外，忆古城内，除琴音外，万物沉寂。琴毕，只留下如痴如醉的众人，良久不语。

此音只应天上有，人间哪有几回闻。

“小先生可有高见。”话音打破如痴如醉的几人。

断兄叹息一声，哎，要是我的老情人该多好。玄儿也不像刚才那么怒目相对，云儿心叹道：世间居然还有如此绝音。

“不错。”问道并没有陷入那种如痴如醉的状态，只是在那摆弄茶具。

“还请指点一二。”婉儿显然对他的回答有些不满。

“入世之绝音。”问道继续点评道。说着起身走到琴旁，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婉儿退到一旁。问道盘膝而坐，轻拨琴弦，随意自然。

琴音扩散，初如山河破碎，天崩地裂，后又如千军万马，血流成河，继而红尘俗世，歌舞升平、、、仿佛各种画面显现在人们眼前，有的气势恢弘，有的微不足道，有的血腥残暴，有的温馨感人、、、

但在这极动之间，始终有一丝极静，动与静形成极大反差，但是哪怕是山海沉沦，尸横遍野，还是红尘萦绕，碧水佳人，都没有影响到这份静，既在尘世之中，又超然物外。

这是婉儿才明白，原来自己是那么可笑，居然班门弄斧。问道是在告诉她，她的琴音里缺少一种道韵。而现在问道的琴音中便蕴含着自己的道，怪不得他总是那么淡然，因为那便是他的道，虽入浮生，却又一尘不染。这也许就是他对自己没感觉的原因。想想也是可笑，自己刚才还在嫉妒他身边的绝色女子，现在她才明白自己不能进入他的心中，那个绝色女子也不能。

曲罢，余音缭绕，道韵犹存。听到此曲的人仿佛历经百世之轮回，尝尽人间酸甜苦辣，悲欢离合，看破红尘往事，超然之感由心而生。醒悟后都陷入了深深的沉思，往昔纸醉金迷，自己究竟为什么而活？自己的道又是什么？

问道摇了摇头，叹息一声：人，总以为看透浮生，却又沉迷其中。真正幡然醒悟的又有几人。

不知不觉中已到夜幕，晚霞如纱，浮云如布，纱布交织，如幻如雾，如此佳景，何人再顾！

哎~，叹息声此起彼伏，有的在悔光阴虚度，有的在叹人生薄暮，有的在慨时光荏苒，有的在惜青春不复、、、

“哎~、、、哎~、、、这让我说些什么呢？”断兄有些抓狂，接着仰天长啸“哎~哎哎哎哎、、、、、、”好像只有叹息才能抒发自己的感受。

玄儿踹了他一脚“别鬼叫了！”只想踹他一顿来缓解自己的心情。

云儿坐在那里似呆滞又似迷惘。

“小先生，此曲何名？”婉儿结束长长的慨叹后，只愿能够知道曲名，因为她知道自己今生都不可能达到如此境界。

“《命运之因果》”问道缓缓说道。

“命运之因果？”谁人能知命运，谁人可窥因果。天道茫茫，吾在何方？

“谢小先生指教。”婉儿举止更加从容，似乎在刚才有什么明悟。

问道点了点头，起身回到原位。气氛有些低沉，似乎任何人都不能也都不敢打破这份沉寂。在这一刻，问道就是这个世界的王，推行着自己的道，那如天一般的威压，不容任何人或事挑衅。

问道提起茶壶，倒了一杯茶，在那独自酌饮。云儿看着他，明明就在眼前，却感觉隔着层层薄雾，他、、、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

时光流逝，众人却没有一丝倦意，此夜注定难眠。